“我?”
方雅宁愣了下,条件反射地偏头朝明远深的方向看了一眼。
明远深坐的位置刚好是在光源之外,暗暗的看不太清楚他面上的神情,只隐约能看见他猛然蹙起的眉头,
像是也对Aaron说的话很是惊讶的样子。
“应该没有吧,”
她笑了笑,重新将视线移回去:“我一直都是在国内读的书,即使偶尔有出国也不过是出来旅游,待的时间也不长。”
“所以我们应该是不认识的才对。”
“是吗?”
Aaron抿了下唇,又仔仔细细地在方雅宁脸上看了一圈之后才点了两下头:
“那估计是我认错了。”
只不过他虽然这么说了,但语气间还是有些犹疑,方雅宁自然也听了出来,抬唇浅笑,刚准备张口接着说些什么,眼角余光就看见坐在旁边的明远深手一放,将酒杯放在岩石桌面上,两相碰撞,传来清脆的响声。
“什么叫估计,就是你认错了。”
“是是是,你明少爷都这么说了我还能说什么。”
Aaron翻了个白眼,语气和神情都贱兮兮的:
“我还以为这么多年你脾气好点儿了,结果还是这种你说一不许别人说二的架势。”
“也不知道方小姐看上你什么了?”
Aaron说完这句不够,还专门把视线偏过来看向方雅宁,挑了挑眉,像是要求一个答案似的。
方雅宁哪能想到他能从刚才的问题扯到这里,愣了片刻,略显尴尬地笑了笑,没说话,但望过去的眼神却带了些好奇的意思。
今天见面,她本来就是想知道些明远深以前的事情,本来她还想着该怎么开口引到这方面,现在倒好,省了她很多心思,
不过就是要看,这位从小在国外长大的Aaron小哥,有没有进修过“读眼色”这门课了。
想到这,方雅宁的眼睛不由得睁大了些,生怕被眼皮和睫毛挡了眼眸中的情绪。
不过也不知是不是情绪过于浓烈,竟一下把Aaron给看愣了,他本来说完话就拿起酒杯来,结果现在靠在唇边,像是被施了定身术一样,没喝,没放,也将眼睛睁大朝方雅宁看过来。
两个人,四只眼睛,就这么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你睁大一分,我就要睁大两分,生怕少一寸就是输了似的。
只不过虽然方雅宁眼睛比平常人是要大上一点儿,但无奈Aaron有种族优势,她眼睛都要瞪裂了,这小子还和没事人一样,
甚至还能再睁大一些!
算了算了,
就当无事发生吧!
方雅宁心中这么想着,叹了口气,刚准备把眼皮合上——
“怎么?我当年脾气不好,你脾气就好了?”
轻飘飘的一句话,但是却足以将Aaron的思绪牵扯到过去,他猛地一拍桌子,原本就瞪大的双眼“唰”地一下转到明远深身上:
“我脾气大?我脾气能有你大,我好歹都是明着来,哪像你,使得都是阴招损招,当年咱们小组那个小矮子,我的想法是直接打一架算呢,你呢,表面上装作没事,等最后来一招...那个叫什么,釜底抽薪?人最后那门课直接挂了,差点毕不了业好不好!”
回忆这种事,一旦起了话头,那便是很难停下来的。
从一个人便能引导一个事,从一个事又能引导一群人,来来回回的,若是回忆的时间再长些,能说个三天三夜都不带歇的。
更不用说边上明远深还时不时地配合两句,有时是疑问,有时是感慨,更有时是直接将Aaron的话半嘲讽半笑地怼回去。
两人一唱一和,也算是把当年读书时经历的稍有意思的事情说了个遍。
方雅宁得偿所愿,唇角的笑意也越来越明显些。
她本来以为明远深自小成长在明家老爷子身边养成的沉稳、将万事谋定而后动的心态已成定型很难变幻,结果没想到听到Aaron说起往事,才发现那几年,明远深也是会偶尔,
有些小个性的。
比如说会因为喜欢的球队赢了冠军而深夜畅饮,一帮人跑到篮球上疯闹,结果最后校警引来,还是教授出面才没出大事。
又比如说会因为小组作业里阳奉阴违的小人气得不行,半夜睡不着觉起来规划报复手段。
再比如,会因为被学校里的女生接连告白搞得心神不宁,连夜在外面找了个房子搬出去。
“告白?”
方雅宁本来就听得认真,这下更是立刻捕捉到关键字,眼帘往上一掀,边说边将视线转到明远深脸上,但声音却还是朝着Aaron的:
“你们学校,有很多人给明远深告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