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倾:“不用那么麻烦,我这儿有一本基础版,你试试?”
“你还做基础版?”
“嗯,偶尔也得巩固。”
白榆直接一下子坐在书桌前,转动手中的笔。
那支笔很听话,在他的五指尖游走,永远断不开。
时倾:“我看过了,你上次考试的薄弱点就在于函数,多练。”
白榆一脸痛苦地翻看这本辅导书,目光所及皆是函数,“啪”他干脆直接合上这本辅导书,《高中函数基础版习题》,他苦笑几声:“大学霸,我真是谢谢你。”
“不客气,刚开始确实有点困难。”
“这道怎么做?”
时倾瞥了一眼,画了铅笔在函数图像上勾勾画画。
暖黄色的灯光四散,做的辅助线有时让人觉得莫名其妙,但好在有一个人,一直在带着他走。
好像莫名其妙的辅助线也变得通俗易懂。时倾的声音仿佛有魔力一般,白榆听进去就忘不掉了。
他讲得也很详细,每一条辅助线至少要解释上三遍,中途还冒出了许许多多莫名其妙的定理。
虽然这是他琢磨过的思路,用的也都是课内的定理,但一点也不妨碍白榆他听不懂。
他又会把他的薄弱牢记心头。
等到未来的某一天,将薄弱一点一点增厚;等到未来的某一天,一条孤苦的楠木主干上会长出枝芽,会枝繁叶茂,会欣欣向荣。
白榆时不时又会偷看一下时倾,但看见那人专注的眉眼又会自觉地移下视线,去看最最枯燥乏味的函数。
偶尔集中不了精神,就会看见那人骨节分明,白皙细长的手拿着一支白色铅笔在函数图像上勾勾画画。
他求了一串又一串解析式,他做了一道又一道辅助线,他得了一个又一个坐标,他用了一套又一套式子。
这原本空空荡荡的卷面上,就这么轻而易举地被填满了。
时倾写下了最后一个答案,侧目看向白榆,问:“懂了吗?”
白榆还是有点懵懂,真不知道时倾他是怎么耐住性子给我讲了一遍又一遍的。
“听是听懂了,但让我自己做,做不出来,提问:考试的时候能把你也带进考场吗?”
“你努力一点,我们可以在同一个考场。”
“同一考场?那可是年级前50!是我这辈子都企及不了的高度!”
“努力亿点,可以的。”
“行,我努力一点,我们去同一个考场——”白榆只图说得一乐呵,但年级前50他也只敢想一想,虽然说这些知识学了两遍,但除非有奇迹才能让一个年级800的人考到年级前50。
时倾擦掉原本的那些辅助线和笔记,又开始勾勾画画,“你认真听,我再讲一遍,这是易考题型。”
“要是这一遍还没懂呢?”
“那就还有下一遍。”
不知究竟讲了多少遍,这块难啃的骨头,终于被“啃”下了。
一股前所未有的满足感,幸福感,成就感填满了白榆的心房。
他竟然懂了一道难题。
白榆又埋下头,自己刷起其他题。
时倾收回视线,打开了《高中函数进阶版习题》,看到的第一道题就是刚刚那道的原题。
?
那道题不是基础版上的吗?
……原来,已经超范围了。
但是——他懂了。
时倾若有所思地看向身边正在潜心做题的白榆。
他很聪明,也很努力。
约一个小时后,两本辅导书齐齐合上。
“讲真,我真没听过你弹钢琴。”白榆拿上放在时倾床上的小提琴,跟他漫步走到阳台的钢琴边,时倾手上还端了根凳子,他轻轻把凳子放到阳台的另一端。
“?”白榆说,“你钢琴那不是有凳子吗?”
“这是你的。”
“我不用,我站着就行。”
“练习时间长会很累,正式演出的时候你想怎样都没关系。”
“嗯……那行吧。”
“时倾,你有没有想过我们演奏哪首曲子?”
“就这首吧,安静惬意但也夹杂着青春的活泼与生机。”时倾放了原版给白榆听。
“确实,但我听出了淡淡的忧伤是怎么回事?”
“不负倾城岁月,不负枕边来风,悠悠少年时代抓不住,青春的落幕。”
“这是一首与青春告别的曲子。”
“真的耶,虽然整首曲子比较平缓,但还是有磕磕绊绊。”
这首曲子婉转悠长,这首曲子热烈奔放。
时倾不会告诉白榆,这首曲子记录下的是两个少年间无声却又轰轰烈烈的波涛汹涌的爱,他们越过了彼方的岁月漫长,到达了熟悉的盛夏天,却又恨着岁月漫长,属于他们的青春华章,永不落下帷幕,他们逃往天涯,他们逃往海角,他们奔赴山水,他们奔向远方。
他们名为青春与理想。
钢琴与小提琴的合奏穿透了厚障壁,一直到达了楼下的厨房内,白祁安与桑宁。
洗碗的水流声有了节奏,碗筷间相互敲打的声音也变得和谐。
“你说咱们儿子会走到最后吗?”
“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