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榆凑得更近了,一股温热的风在时倾耳边轻轻刮着。
时倾在闹脾气?一旁的岁安澜是万万不信的,但事实就摆在她眼前,她也有这么一股直觉。
刮得时倾痒得慌,他终于抬起头来。
嗷——好像要给谁谁补课来着,他揉了揉眉心。
那双手还是那么骨节分明,能清晰看到他手背上的青筋。
“那节课,那道函数题,听懂了吗?”
“还是有点懵。”那人回道。
“我教你。”
“你什么时候学的?你们学霸都流行提前把高中的课程学完吗?”
“……两年前。”
“你两年前就学完了?”
“看题,辅导书上有一道类似的。”
岁安澜感觉自己像个外人,他们做同桌的氛围好融洽,好像我一直不能靠近的那尊冰山他自己向白榆靠近了。
她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朝他们挥了挥手,“那,那就这么说定了?”
“嗯,定了。”时倾应声点头。
岁安澜先是把身子转过去,用那一抹余光瞥见了两个人的青春岁月。很可惜,自己不是主角之一,只是在他们悠悠岁月里的一缕微不足道的风。
她眯了眯眼,终于收回了视线。
“安澜!”
那道声音活泼且热烈,出声之人是坐在教室第一排最右边靠前门位置的唐昭昭。
如果说岁安澜是和煦的春风,温柔且腼腆。
那么,唐昭昭就是夏日的暖风,永远热烈,永远真诚。
岁安澜应声向她走去,两位青春期的少女在教室前门挡着门外的光。
“怎么?又去找你的大学霸!”唐昭昭说话的声音极轻,她刚进教室就看到岁安澜在时倾桌边。
岁安澜又再次回过头,看向教室后方的一个角落,她苦笑道:“……不是我的。”
唐昭昭随着岁安澜的视线挑目望去,时倾在给白榆讲题。在教室后方的一个小角落,依旧光芒万丈。
不得不说两人都很养眼,唐昭昭一看过去就入神了,他们在草稿本上勾勾画画,甚至可以看见以往学霸脸上根本不存在的表情,白榆一会儿皱着眉头一会儿又舒展开来。
被风吹起的窗帘间隙中偶尔透过几缕金光,斑驳的光影就这么洒在他们的桌边,洒在课桌上的草稿纸上,撒在他们穿戴整齐的校服上。
隔着教室最远的距离,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但是能感觉到,一个讲得认真,一个听得认真。
“哈!隔着教室老远,我都能清楚地看见白楠木脸上被函数题所折磨的痛苦表情!”唐昭昭忍不住发笑。
“是吗?……明明这个表情很幸福。”岁安澜推了推即将掉落的粉色框眼镜。
明明我特意打听了,时倾喜欢的是戴眼镜的学霸女,白榆既不戴眼镜又不是学霸,更不是一个女孩儿,一个字都不沾,他却还是喜欢了。
看着时倾的表情,我的心中莫名发酸。因为,他笑着回答的人不是我。看着时倾的表情,我就知道,他也喜欢上了一个人,因为这种表情于我别无二致。
高一的时候,他第一次站上那领奖台,他就像那一轮太阳,永远光芒万丈。
以至于我无法仰望,只得偷偷窥探他的一缕其芒。
这轮太阳成了一棵楠木的心脏,和煦的春风轻拂过,不问来时路,不问归期何从。我是他们的一缕过客,我是他们羁绊路上的一个岔路口。
岁安澜越想越委屈,她的鼻头莫名发酸,我喜欢的人也喜欢上了一个人,但那个人不是我。
“诶诶诶,你怎么啦?”唐昭昭看着眼前那人已经红润的眼眶跟即将夺眶而出的泪珠,她连忙安慰道,“你别担心!你跟学霸一定能HE的!他只是在讲题,不是不理你。”
“他只是……在跟他的全世界讲题,跟我一样,我的全世界在讲题……”岁安澜再也控制不住,她冲出教室,两行清泪自脸颊滑落。
少女敞开的校服在风中飞快地追呀追,还是追不上那一缕微弱的光。
唐昭昭也连忙追去,赶巧碰上了要回教室的裴卿知,撞了个大满怀。
她被撞得有点懵了,一连往后退了好几步。裴卿知赶忙扶住她,随着她的视线望去,问道:“你没事吧?安澜妹子怎么了?”
唐昭昭哎呦一声,借着裴卿知的手臂稳住了身形,寻着早已不见的人影,她叹了口气,又将目光移向身旁的人。
他顶着一轮骄阳,背着光。
“啊,没事儿!没事儿!就是安澜好像……失恋了。”
“啊?失恋?”裴卿知一脸懵逼,他看着岁安澜跑走的方向,“识相”地让出了道,指着那个方向,说,“那她可能需要你。”
“啊……啊啊啊。”唐昭昭连着应了好几声,向那个方向追去。
裴卿知望着她跑走的身影纳闷儿:安澜妹子失恋?她失什么恋?她不是喜欢学霸吗?学霸有喜欢的人了?
他挠了挠头,迈进教室,对着角落里的两人道:“哎呦我去!你俩又在讲题,卷王头衔非你们莫属!”
白榆啧得一声,“去去去,上节课没听懂,补课呢。”
“学霸上节课不也没听吗?你找他补课。”
“人家两年前就学了,够卷吧?”
“哎呀我去!你俩都不是人!卷吧,卷吧,迟早要把龙卷风卷来把这学校给刮了!届时,我定会痛哭流涕地感谢你们两个‘凶手’哈哈哈!”裴卿知连着笑了好几声,又仔细打探着时倾。
学霸喜欢的人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