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所有人沐浴更衣。第二天一早,又集体焚香祷告。在丑奴儿炸了一串鞭炮之后,他们抬着扑买资料的封箱,雄赳赳气昂昂地向江边走去。
今天天气也给力,秋高气爽,晴空万里。扑买现场热闹非凡,简直是锣鼓喧天、红旗招展,围观的人里三层外三层。靠着巡逻士兵强行开路,他们一行才顺利抵达现场。
大木台上已经支起了一个木架子,上面挂了一个箱子,待会扑买文件就投到这里。木架子的前面是供台。中间供的是南昌的城隍——灌婴,洪州城就是他一手创建的。左右两边则是土地与鲁班,以保地安楼也安。供台前则是五花八门的酒肉果饼,排场很大。
一声爆竹之后,都督阎伯屿闪亮登场。他的年纪也不是很大,一身华服,举手投足都是官员的做派。此人本是土著豪强,就是在滕王任职期间攀上了高枝。如今滕王远走高飞,却推荐他继任了洪州都督。因此,阎伯屿对滕王阁的重视,也是对老领导名声的重视。
接下来,按照礼节,阎伯屿带着大小官员以及地方大族代表,共同祭拜了神明。这队伍中自然也少不了他的爱婿吴子章。
祭拜完后,阎都督亲口官宣,吉时已到,扑买正式开始。
各个参赛的班组,按照事先的编号依次上前。每家都是先上三炷香,然后宣誓一段公平公正不作弊之类的话,接着就把密封的扑买文书投入悬挂的木箱。每家的模型封箱,也按照编号排列摆放。
在洛阳的时候,梁家班和韦家班是前后脚报名的,因此今天扑买顺序也是连号。梁家班下来的时候,正好韦家班上去。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都互相恶狠狠地盯着对方。当然老杨除外,依然和林小画他们笑脸相迎。
等各家都扑买完毕,吴子章站了出来。他作为主事,当着所有人的面,逐一检查并封存各家箱子。最后,连悬挂的箱子也取了下来,抖晃均匀后,正式贴上了封条。之后所有东西运往洪州府衙大堂,等待明日的吉时开箱。
这一天,林小画他们是既紧张又开心。考虑到众人显然在屋里坐不住,干脆都跑出来逛街,好好放松放松。大家跑到洪州的市场里,一路吃一路玩,一直到天黑敲鼓了才回客栈。
当晚,林小画做了个梦,梦到天上下起了雨。雨还没停,乌云就漏出来一条缝。万道阳光洒下,所有的雨滴瞬间化为一粒粒硬邦邦的真金豆子。她一边欣喜若狂的捡拾金豆子,一边又要护着被砸得生疼的头脸,简直手忙脚乱……
就在这时,美梦惊醒,原来竟是柏娘子在拿簪子头敲她!
哭笑不得的林小画赶紧起床,梳洗完毕后,跟众人一起去了洪州府衙。大堂门外又被围得水泄不通,他们挤了半天才进入正堂,然后坐在两边的厢房里候场。
果不其然又是冤家路窄,连号的梁家班和韦家班“肩并肩”坐在了一起。
今天主持开标的是吴主事。又经过一系列基本的仪式后,他们才进入正题。
首先是两个文吏抬起了扑买箱,绕场一周,向所有人公示封条完好,最后抬到吴主事跟前确认。吴主事一声吆喝:“密封无误,开箱!”
于是,文吏就撕开了封条,将箱子的上盖板取下。接着,其中一人取出一份扑买文件,再次绕场一周公示密封完好,请示吴主事后便当场撕开。文吏仔细瞧了瞧,高声唱到:“长安高家班,报高十五丈。”另外一个文吏在场边的大木板前当场记下,同时跟唱一遍:“长安高家班,报高十五丈。”
之后便重复这个过程,依次开标各家的扑买文件。
“晋阳裴家班,报高十八丈。”
“扬州杨家班,报高十六丈。”
……
“洛阳梁家班,报高二十二丈。”
此数一出,人群中嗡的一声炸开了。
虽然每次报出新高,围观群众都会一阵骚动。但是之前开了近十家,没有一个超过二十的。这个二十二丈报出来后,实在是鹤立鸡群,让大家的议论久久不能平息,以致于都盖住了后面两三家的唱标声音。
林小画又兴奋又紧张,虽然手心都出汗了,但是感觉胜利已经近在眼前。她忍不住偷瞄了一眼韦待价,却发现对方眯着眼睛,捋着胡须,完全是一副稳坐钓鱼台的气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