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我爷爷不喜欢住在村子里,一大家子人都陪他住在寒山那边。他去世之后,我读高中大学就更没机会。再说,一片泥地有什么好看的。”
文宜笑着点点头,看起来放心多了,深吸了一口气,应和她。
两人继续往下一个春天走。一个老态龙钟的爷爷叫住了他们,“小姑娘,你是学画的吗?我刚听了几句,你的见解很好啊。”
他身旁的年轻人紧跟着解释:“我们家老爷子可是水墨画大师。”
“我不是学画的。我只是、只是特别喜欢苏易简,所以很了解。”
他啧啧称赞,竖起了大拇指:“那你更了不起了。仅仅是一个爱好就能钻研到如此地步。我老爷子虽然耳朵聋了一点但是眼睛还是不坏的。你要是以后想学画了,直接来找我。我教不动还有我的徒子徒孙呢。”
那位年轻人递上两张名片,盛灵和文宜笑着感谢。
老人似乎对自己的慧眼识珠很是满意,拄着拐杖满面春风地走了。经过文宜身边,还多了一句:“小伙子,你要是想来也可以。我倒是觉得你捧哏的也不错。”
文宜没好气地回望了老人的背影一脸黑线。
十一点,酒会准时开始。
盛灵拉着文宜站在靠近逃生门的角落里。画廊的主理人简单开场后,请画家本人上台致辞。
苏易简一袭水绿色的手工旗袍光是站在台上就是古徽州的江南。盛灵浅笑盈盈地看着她,笑容渐渐变淡。
“怎么了?不舒服?”
她迟了一秒回过神,眨着眼睛说:“早上见到我妈的时候,她戴项链了吗?”
“没有吧。我没太注意。”
“那你现在看看呢。那串珍珠项链眼熟吗?”
他喃喃道:“珍珠。”目光投向苏易简的旗袍,水绿配珍珠十分显眼,圆润的珍珠散发出点点彩光。
她手肘捣了一下,“算了,不为难你。这串是我从日本买送给她的。我们一起在M家买的,记得了吗?”
和盛灵在一起的点点滴滴他都能记得,但要是盛灵问他买的是哪一款什么样式他可就一个脑袋两个大了。
“最后,我还要特别感谢我的丈夫和我的女儿,堂年和盛灵。谢谢你们为我做了这么多,包括但不仅限于这场画展。正因为有你们,我的生活才能四季如春。谢谢大家。”
掌声四起,盛灵鼓掌之余还不忘沉下心来:“这篇稿子不会是你帮我妈写的吧。”
“我哪有空,考试都快把我压死了。”
她眉眼往上,露出最深层的欣慰和感动。
吴清方拄着拐杖在会场里左转右转,吴雨都累了,站在原地不肯动。“爷爷,你就说你要找谁。我帮你找。”
“找两个小骗子。”他说完还重重地击了下大理石。“不用你帮我,陈玄在帮我看呢。”
吴雨略略睁大了眼睛,警觉:“师叔也来了啊。”偶尔同师叔一起作画的日子简直是他的学画噩梦,怎么会有那么毒舌那么自以为是的画家,动不动用排泄物来形容自己的“大作”。虽然现在的眼光回望当年确实和拿团泥巴随意扔在纸上差不多,但还是太过分了!
吴雨正想着,陈玄气喘吁吁地小跑着来,目光逼退了吴雨,自己扶起了吴清方。却被他直接甩开,“你带路就行。躲哪儿去了!”
“在、在那边的角落里。估计谈恋爱呢。”陈玄说。
文宜对着会场,最先看到吴清方缓慢地朝着他们移动,便抬抬下巴提示盛灵。
她回头看了眼,想了想还是主动迎了上去。
“老先生,您找我有什么事情?”
“哼。”他双手搭在拐杖上,吹胡子瞪眼:“我估计你连我叫什么都不知道吧。我刚给你的名片你连看都没看就扔进包里。”
下一秒,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吴老。”
“吴老。”
陈玄在侧,自视甚高。盛灵和文宜哪怕确实没看名片也不影响他们推测出眼前的人是陈玄的师父吴清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