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归当然也不是完全妥协,他成功禁止了战纾另一条腿踩在凳子上。
看够了战胜,厨房里的香气飘到客厅,何樱闲不住的往厨房走,隔着玻璃门,等着菜出锅。
“盛归,要不你考个厨师证吧。你肯定一把过。”何樱沉溺在食物的香气中。
段疆见何樱一副馋样,心里发酸,“你怎么提升的厨技,之前也没这么厉害吧。”
盛归哼着歌,把菜倒在盘子里,又用公筷摆了盘,踢开门。好不容易有在段疆面前炫耀的机会,他扬眉吐气的努了努嘴,“提升厨技的方式就是多做多练呗。毕竟这可是我的人生大事。”
“人生大事?”段疆看了眼何樱,脸上露出迷茫,“做饭?”
“对啊。”盛归后退到跑进厨房帮忙盛饭的战纾身旁,往她身上挤了挤。
“让她好好吃饭,就是我的人生大事。”
段疆一愣,感觉到怀里何樱投射过来的视线,额头冒出细汗,暗骂盛归摆自己一道,脸上却带着笑扶着何樱入座,连忙也跑进厨房帮忙端菜盛饭布置勺筷去了。
几人之间太熟络,吃到一半,聊到兴奋的话题,都要停下碗筷呛个输赢出来。一顿饭吃得热热闹闹,除了段疆在饭桌上有些心不在焉,中途还偷偷在网上下单了两本料理书以外。
吃一堑长一智,吃完饭段疆死活没让盛归再碰任何厨具,独揽下切餐后水果的任务,还学着一些高档餐厅的做派搞了个花里胡哨的水果摆盘。
结果,客厅里聊天的两姐妹根本没注意到他的小巧思。
何樱晃荡了一下腿,狠狠戳起一块草莓塞进嘴里,“你看我脸现在圆的,等我生完我必须去健身!减肥!...”
“到时候我陪你。”战纾手掌转着圈抚摸何樱的肚子,听她抱怨怀孕的辛苦。
其实她不说,她也知道的。
怀孕以来,何樱戒烟戒酒戒化妆,连头发都没再烫染过,每天素面朝天,衣服也不再买喜欢的充满着个人色彩的款式。怀孕几乎剥夺了她除了建筑设计以外的所有爱好,除了这些,何樱的孕反也很严重,吃了吐,吐了吃的日子都是硬生生的挺过来了。
战纾看着心疼,何樱一向是讨厌受苦受累的,初高中的跑操能不参加就不参加,坚决不报军警院校也是因为讨厌漫长的训练。
她曾背着段疆提议过何樱要不就不要这个孩子了。
何樱当时顶着战纾几年没见过的她微微浮肿的脸,坚定的摇头说,她想和段疆要个孩子,段疆的孩子。说完,又大咧咧的笑着补充道,反正我只会生一个,以后再也不要受这份苦。
“还好,快到头了。还有一个月就要生了,我要为孩子许个愿祈个福,等到时候去寺里祈祷。”何樱情绪转变得快,行动力也强,当即翻出便签纸开始琢磨语言。
抬头扫了一圈四周,何樱像发试卷一般分发便签纸,柳眉倒竖,“你们也写啊,别就我一个人写。”
“怎么说也是求好运,怎么能不积极呢!”
战纾拿过纸,也不多想,第一个动笔。她高中之后再没许过愿,她不信老天会帮她,反而更怕老天知道后会朝愿望的相反方向发展。但最近日子过得实在舒坦,人就是这种好了伤疤忘了疼的生物,于是战纾决定破除掉自己对自己下的“禁令”。
水足饭饱,又在洗碗中途被拽出来完成何樱的“任务”后,盛归向段疆借了吉他。
之前几次,都是何樱和段疆玩玩乐器,喝令战纾这对充当听众和评委。现在何樱行动不便,段疆没有独奏的打算,盛归才提出借一下吉他练练手。
盛归是好久不弹贝斯了的,大学时课业繁重,有时半夜才得以休息,工作后租的公寓隔音不好,也不能随意练琴扰民。算下来,自从高中校庆活动,盛归几乎没再弹过。
但到底是有几年底子,乐理知识也算扎实,试了试之后,倒也顺利上手。
指随心动,盛归拨动琴弦。
“...
寒山梨霜/
我爱的她有柔软的心肠/
一眼春池荡漾/
望天祈愿/
请让我住进她的心房/
从此长乐未央/
...
寒酥离殇/
我爱的她有坚毅的心脏/
一面梅雨晴朗/
望天祈愿/
请让我留在她的身旁/
从此不再流浪/
...”
盛归垂着眼哼唱。
夜渐渐黑下来,屋内的暖光显得更为明亮。何樱手肘怼了怼段疆,趴在他耳边问他这是什么歌,段疆也摇头。
盛归余光注意到俩人的耳语,嘴角微微勾起。
这首歌没有人会知道,因为这是他高中写到一半的曲子,词也只作了一段,本来是要写给战纾,后来没了机会便搁置了。
没想到,几年没弹过,再次抱起吉他的瞬间,他回忆起来的谱子只有这么一首半成品。
他半阖上眼,感受从窗户外挤进来的晚风。
战纾和他同样感受着。
唱到最后,她松开紧握着便签纸的手,纸面在清风下微微展开。
上面只有娟秀的三个字:
共此时。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