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翰非出来的时候,施展正在和机械工程部的一帮人打篮球。
大家你推我挡,气氛热烈,就像是回到了学生时代。
高翰非停下脚步,驻足观看。
有时候他也挺羡慕这样的同事关系的。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就把自己封闭起来,他似乎丧失了一种能力,一种为生活中表层的而起伏波动的能力。
生活的很多内容对他来说,不是用来体验,而是用来使用的。
正常人或许是融入生活的,而他似乎变成了一个旁观者的态势,避免与生活过多的链接。
童芭乐的话在他脑子里回荡:
——人生是需要沉浸式体验的!
——做一件事,并不一定需要有多么非凡的意义,只要我喜欢,我感兴趣就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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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途过来捡球的小窦,看到高翰非一直盯着篮球场,以为是他们在基地打球的举动引起了领导的不满,突然就开始检讨自己打球这个行为:“高总我错了,我不应该在基地做这些与工作无关的事。”
高翰非愣了一下,没有想到小窦见到他的第一个反应会是这样。
看来真的像是芭乐说的那样,他强势的工作作风不光在智驾研发部门出名,在整个公司都很有名。
施展见小窦捡球不归,朝着他的位置张望,目光扫到了矗立在一旁的高翰非的身影,以为小窦挨了他的批评。
他向二人所在的方位跑来,开口就是保护自己的下属:“高总,机械工程部可不归你管,机械工程部一向讲究劳逸结合。”
高翰非也很无语:“我只是看看,你们继续。”
小窦听到高翰非这么说,有如拿到了尚方宝剑,蹦蹦跳跳重新向篮球场位置跑去。
施展也跟着准备移动脚步,被高翰非叫住:“你等一会,我有话要对你说。”
看样子,是有话要单独对他说。
施展扯着嗓门对远处等着他上场的一帮人:“你们继续打,我马上过来。”
说完他转过头问高翰非:“你想说什么,说吧,别憋着。”
“我问你,平时生活中过于强调理性,会导致心里枯竭吗?”
“什么玩意?”高翰非没有前言后语地来了这么一句,施展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你是在和我讨论心里方面的问题吗?我没听错吧。”
施展听到高翰非这句话就开始抬头找太阳:“今天的太阳是打西边出来的吗?”
高翰非看到施展又开始没正行,懒得理他,转身就准备走,被施展拉住:“别走别走,话还没说完呢,我们就这个话题继续深入地讨论讨论。”
“讨论什么?”
“你不是一贯认为慈不带兵的吗?”施展模仿高翰非的样子开始自由发挥:“作为管理者对于下属就要一丝不苟,不给他们一点好脸色,忽视他们作为人类的基本需求,这样才能毫无差错地完成工作。”
话到施展嘴里就变得很诡异,高翰非听完他总结的这番话,问:“我是这么说的吗?”
“不是。”施展先摇摇头抑下去,随即又升了一个调的音量扬起来:“但你是这么做的啊。你看看你,现在的悍匪形象有多深入人心,连我们部门的同事见到你都像是被点了穴一样,动都不敢动。更别说你自己部门的同事了,这样下去,你可真就是孤家寡人咯。”
高翰非没说话,像是陷入了思考。
施展瞄了瞄高翰非的反应,继续:“但是吧,你能意识到自己有问题就说明还有要可以治。”
他不光提出问题了高翰非得问题,还提供解决问题的路径:“老实说,你树立严谨的总方针我是支持的,但是在工作方法上是可以灵活多变的,别总觉得稍一松动就会牵一发而动全身了。”
高翰非微微皱眉,黑漆的眼眸露出陷入思考的痕迹:“说的有道理。”
听到高翰非肯定他,施展尾巴翘上天:“你是不是要感谢我,经过我的一番点拨,你即将焕然一新,重新做人。”
高翰非淡淡开口:“那倒不是因为你。”
施展一口老血都要吐出来,自己磨牙费舌地说了半天,结果他老人家竟然说另有其人。
“快从实招来!那个人是谁?能使杀伐果断的悍匪兄自我反省。”
高翰非不动声色的同时巧妙地回避了这个话题:“你忙吧,我先走了。”
最烦这种说话说一半的人了。
独留施展一个人站在原地陷入沉思。
到底是哪位厉害的角色,能撬动这颗坚如磐石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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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菜挨批事件最后是这样了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