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口处理完,沈翊一直不说到底是怎么回事,但庆幸的是人丝毫没有收到伤口的影响,依旧活蹦乱跳,甚至更加兴奋,直到精神了大半夜才撑不住地睡了过去。
稀奇的是,沈翊这一待就是好几天,早朝不上了,也没有人来问,如果有加急的折子也都送来府里,其他的大概已经在皇宫里的书桌上摞成了小山。
宋闻璟觉得有些奇怪,不免疑惑道:“陛下,怎么不回去了?”
沈翊道:“朕要养伤,所以就多待几天。怎么了?这才几天,皇叔就看厌朕了?”
说罢,沈翊颇有些的委屈偏了下脑袋。
“不是。”宋闻璟摇摇头,“我就是觉得有点奇怪,陛下可从没这般懒散过,现在竟连早朝也不上了,这可跟从前的陛下不一样。”
“那皇叔是更喜欢以前的我?”沈翊道,“现在呢?”
“当然都喜欢。”宋闻璟笑笑,“但陛下还是不要误了正事的好。”
沈翊点了下头,没说什么。直到伤养的差不多了,沈翊才又搬回了宫里,本想带着宋闻璟一起回去的,但宋闻璟不愿再为此牵扯太多,再惹出什么麻烦,所以就继续留了下来。
而在沈翊走的第二天,柳溪稀奇地登门了,没有一点风声。宋闻璟在看见柳溪的一瞬间像是被定在了原地,连大脑都空了好长时间。
柳溪缓缓走上前,宋闻璟才回过神,看见柳溪站在他面前,却不知道该说什么,直到柳溪跟他问了句好,宋闻璟才微微点了下头。
柳溪原本这次来其实也没别的事,只想问一句:“你跟陛下的事。”
前几天,陛下天天总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柳溪一瞧就知道陛下不对劲,像是被着自己干了什么坏事,最后在不停追问下,陛下才堪堪道出原因。
柳溪或许没想到,陛下这小子会搞这么大,竟会和宋闻璟扯上关系,可这样一来,似乎一切都有了解释,不论是从前的旧时,还是现在的知心人,千丝万缕间似乎都有扯不断的关系。
柳溪想,沈翊或许真的可以这样做,几天时间的对峙里,两人一刀两断的师徒情,自己似乎终于察觉到自己不该全全依靠别人,而因为沈翊也早已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权力,更甚至在复杂交错的联系中找到了独属于自己的那份感情。但自己不行,想做的事还没完成。正如当初自己选择入仕,就是为了从中寻求自己师父冤死的真相,借此为师父正名。
记忆中,师父是和蔼的,是一个深藏功名,不问世事,是一个很爱笑的小老头,可就在某天,师父却成了别人口里的邪门歪道,奸诈小人,更甚者,遭人追杀而不得不另寻住处。直到那日,宫变突起,新帝继位,还有消失的师父,是死是活,过去的这几年似乎已经在柳溪落下了答案。
但柳溪不知道这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却也知道这跟那群朝堂的人脱不了干系。位于胜利方的新帝,自然而然成了柳溪最初的调查目标,特别是宋闻璟,这个心狠手辣的真正掌权者,是柳溪心中最大的一个目标。
而此时,宋闻璟正站他眼前,却没想同他说什么,柳溪开口叫了他一声,只道:“听闻前几日大人身体不适,不知近几日可好些了?”
宋闻璟点头,心里却十分谨慎,不知道柳溪到此是为了什么,虽然外面有人守着,但宋闻璟像是有了阴影,在柳溪面前总是有所畏惧。
柳溪像是看出宋闻璟的不对劲,嘴角一提笑了笑,“大人紧张什么?”
两人相对而坐,宋闻璟不禁提出心中问题:“那柳大人是有什么事找我吗?”
“当然没有。”柳溪摇摇头,“只是想单纯来看看大人罢了。”
柳溪眼中笑意不减,越发显得骇人。此次前来,本就故意选在沈翊不在的时候,怕见到沈翊会尴尬避免闹出不必要的矛盾,也为了再打探一下的宋闻璟的状况,以防宋闻璟会有别的目的。虽然现在的宋闻璟像是变了一个人,可防人之心不可无,万一某天宋闻璟又变回来了,必定会想方设法重新夺回所有。
“多谢大人关心。”宋闻璟默了下,“我没什么事。”
柳溪点头,像是试探性问道:“前几日,陛下受了伤,大人可知道吗?”
宋闻璟点点头,“是皇宫出了刺客吗?”
闻言,柳溪没说什么,只是笑了笑,便岔开话题道:“陛下年纪小,不懂事,宋大人应该是懂吧?”
闻言,宋闻璟不禁愣了一瞬,后知后觉般地微微低了低头。柳溪道:“原本这件事我就是反对的,奈何拗不过陛下的性子,当初既然你愿意退出朝堂,让陛下独权,也不想再毁了陛下的名声,让陛下一切的努力都付之东流,玩玩可以,但有些事总要清楚,陛下还有很多没做,大人可不能拖住陛下。”
“柳大人说的这些,我自然懂。”宋闻璟笑了笑,“陛下的路还很长,我能陪一小段路就知足了。”
柳溪不说话,又盯着宋闻璟瞧了半晌,心里不知道又想了些什么,最终站起身,慢慢道:“既然大人明白,那我也不多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