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梦御剑的时候看了一眼那把剑,好奇地问:“师叔不用流光了吗?”
沈木辛答:“这是林清宇的,暂时借我用。”
顾梦突然反应过来,沈木辛不是不能动用灵力吗?谁送她来瑶光峰的?“师叔是怎么来瑶光峰的?”
沈木辛指了指腰间的剑,“它送我来的。”
“您不是不能动用灵力吗?”
沈木辛点头:“对,它有神识,不用灵力也能飞。”
顾梦:“……”
两人到了天枢峰,大殿广场上围满了人。大殿外跪着一个青衣的女弟子,脊背挺直,背影显得很倔强。周围有不少相熟的弟子都在劝她。
众人见到顾梦和沈木辛来了,都低头行礼。
沈木辛经过陶然身边的时候,瞥了她一眼。这小姑娘从小娇气爱哭,其实骨子里挺犟的,从她在武斗大会上不服输,硬撑着灵根变异就看出来了。出了这么大的事,竟然没有哭,只是低着头。
沈木辛跨进大殿,除了跪在地上的傅天杰,所有人都看向她,看着她的紫色长裙逶迤垂地,慢慢经过光可鉴人的墨玉地砖。
沈木辛扫了一眼殿内的人,来得还挺齐的,几个长老都到了,连林清宇都来了,安静地坐在最末的位置。
顾梦走到林清宇身边就坐下了,沈木辛一直走到了江燕风下首的第一个位子,坐下时,看到了地上跪着的傅天杰。
一向温文尔雅,端方雅正的天枢峰大弟子像是一夜没好好休息,头发有些凌乱,衣服也是皱的,看上去有些不修边幅,
“师叔怎么来了?”江燕风支手撑头,揉了揉眉心,像是很疲惫。
“出了这么大的事,都没人来通知我一声,看来我这个大长老确实有些失职了。”
沈木辛其实也没有责怪的意思,毕竟她在开阳峰借闭关之名,偷了一百多年的懒了,谁也没想到她会来管这种闲事。
“师叔言重了,小侄是不想打扰师叔清修,这才没让人去开阳峰传信的。既然师叔来了,就帮着一起处理吧!”江燕风对沈木辛的态度一直是恭敬的,不管是人前还是人后。
沈木辛点点头:“我在瑶光峰听了只字片语,还不知道事情的始末,到底出了何事?”
几个长老互相对视了一眼,决定让最伶牙俐齿的四长老司空来交代事情的始末。
傅天杰因为救同门弟子被邪修抓走,还受了重伤,伤了灵根的事,根本就遮掩不住。傅天杰才回到自己的住处,陶然就来了。
陶然是拉着岳璃一起来的,来得时候正看到简秋水在照顾傅天杰。
陶然哭得梨花带雨的,抓着傅天杰,非要将简秋水赶回去。简秋水本是奉了沐清之命,临时来照看傅天杰的,也不敢偷懒,看到陶然那么激动,以为她是担心傅天杰的伤势,就好言好语地安慰了她两句,没想到陶然就跟简秋水起了冲突,还失手将简秋水的手烫伤了。要不是岳璃在旁阻止,陶然还得闹得更厉害。
傅天杰怕陶然又闹起来,就让岳璃先送简秋水回天璇峰。他自觉教徒无方,也实在没精力再教陶然了,就提出让陶然改拜左路为师。陶然原是金水双灵根,灵根变异后,变成了雷系单灵根。左路也是雷系单灵根,正好可以教她。
陶然当然不同意,哭着闹着不肯走,在傅天杰的小院里跪了一个晚上。奈何傅天杰心意已决,不肯收回成命,将她关在门外,连面都不肯见了。
陶然心灰意冷,就说她不愿拜左路为师,如果傅天杰不愿再教她,她就自请下山回家,永远脱离天元宗。
沈木辛听完,想了想,又看了江燕风一眼。她这个做塑料师父的,跟江燕风这种正经做师父的人,处理这件事时,看的角度不太一样,她觉得事情应该没那么简单,傅天杰一向疼爱陶然这个徒弟,陶然对傅天杰的感情更是昭然若揭的,莫非是两人因为感情上的事,闹得不欢而散了?
她轻了轻嗓子,对傅天杰说:“天杰,陶然是你唯一的弟子,一入门就跟着你修行,她的脾性你应该了解的。”
傅天杰的背脊突然一僵。
沈木辛知道他听懂了,又继续说:“修道最讲究缘法,听说当年她入门的时候,遇到过危险,是你救了她,虽然你当时还没有收徒弟的资格,她还是求了掌门,要拜你为师。当时你师尊说过,你俩是有缘的,对吗?”
沈木辛边说边打量江燕风和傅天杰的反应,见江燕风没有什么反应,想必也是认同她的说法的。
傅天杰垂在身侧的手却缓缓攥了起来,他没有抬头,说话声有些闷闷的。
“弟子奉师尊之命,收陶然为徒,然陶然性子骄纵,弟子数十年悉心教导,仍无法纠正,反而愈演愈烈,经常言语犯上,举止失格,是弟子无能,不堪为师,弟子不想耽误了陶然,这才想让她改拜左师兄为师。左师兄为人正直公正,定能将陶然教导成才。”
哎哟哟,看看这不甘心的表情,没想到傅天杰能说出这么违心的话。
沈木辛的唇角不禁有些上扬,语气却有些冷:“傅天杰,你这话说的,倒像是掌门耽误了你们俩了,若不是掌门的要求,你是不会收陶然为徒的,她当时若是拜了别的师尊,如今的修为指不定更上一层楼了。你若是收了别的弟子,也不用操那些闲心了。”
傅天杰觉得这个指责有些重,忙抬头看了一眼江燕风的表情,又垂头解释:“弟子并无此意。”
江燕风看了沈木辛一眼,眼里都是无奈。好好的孩子,你吓他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