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的一声轩明重重捶案,“是你维护他过分了!”
二人越吵越烈,秦小六敲门打断,探头说,“王爷,三舅姥爷来了。”
轩明正在气头上,“说我现在有事!”
秦小六不敢触这两位祖宗霉头,应是要走,林长德不请自至,粗嗓门吼道:“你小子有个屁事!老远就听见你们两个吵架。你当了王爷长能耐了,敢拍桌子吼你妹妹?丫头,来,叔父给你做主。怎么回事?”
林妍摇摇头,“没什么,让叔父担心了。”
轩明并未起身,声音里仍带怒气,“三舅父怎么来了?下人呢,为何不通报一声!”
“你们吵得这么凶,哪个敢进来通报!”林长德拍拍林妍,说,“丫头,你先回去,叔父替你给他说道说道。”
轩明也不想和林妍无谓争执,“你回府吧,我与舅父有话说。”
林妍看他们一眼,告了辞离去。
从摄政王府出来,林妍满心都在担心楚奕,也不知他到底知不知道轩明与楚霖的交易,他在菀南究竟是个什么处境,终是放心不下,绕路又到了楚国驿馆。
来到驿馆门前,却发现早被激愤的百姓堵得水泄不通。金辉带着礼部的几个官吏和家丁,忙的焦头烂额。
林妍废了好大劲挤过去,“金辉,怎么回事?”
楚氏几十年来的名声就没有好过,尤其在京城,谋朝篡位以致犬狄南下京城沦陷的余殇尚未平息,本就如过街老鼠一般,又传出毒杀朝廷命官的事情来,更惹得民愤滔滔,成千上百的京城百姓提着泥巴烂菜甚至粪水往楚国行馆丢,在金辉赶来之前,甚至险些冲破了驿馆大门。
金辉拍掉身上的烂菜叶,咳嗽几声,喊得声音沙哑:“百姓听说楚奕毒杀袁老大人,新仇旧恨,来算账了。”
成千上百的愤怒百姓在喊:
“楚氏佞贼滚出大雍!”
“绳之以法!”
“杀了楚狗!”
“千刀万剐!”
简直乱套了!林妍听的来气,对金辉大声道:“找京兆府尹啊!你们几个管什么用!”
但群情激奋,林妍的声音淹没在百姓的呐喊里。金辉把耳朵凑过去,示意她声音再大点:“啊?你说什么?”
“我说京兆府尹干什么吃的!”
“早去了!”提起这个金辉也想骂人,“京兆府、禁卫军、摄政王府、礼部尚书府都催几遍了,这都一个多时辰了,影子不见一个!”
摆明了都不管。金辉也不想管,也看出来了上面意思就是不让管。可他知道林妍和这位敉王什么关系,若是当真楚奕有个三长两短,他怕林妍提刀杀人,把他也砍了。只好哄着几个手下的书吏,带了自家的家丁来顶,不叫出大乱子。
林妍咬牙,拍了下金辉:“你先撑着,我去调兵。”
“哎!你拿什么身份管!”金辉连拍大腿,“你可是摄政王妃,别犯傻!……”
金辉的声音也淹没在人潮里,林妍径直回府。
“葛白,召集近卫营,跟我去驿馆一趟。”
林妍的近卫营最是忠诚于她,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葛白一句也没有多问,点齐兵马就随林妍强势开进楚国官驿。
到了馆驿前,看着叫骂不停地百姓,葛白犯了难,“将军,这可都是百姓啊。”
“分开人群,”林妍下令,“不得伤人,不得还击。”
“是!”
葛白一声令下,百十人列作两队,青剑般直插入拥挤的人群,沿着驿馆大门列队散开。葛白扬起军刀一挡——
“青衣军在此,谁敢滋事!”
人群里有人骂:“你们这些当兵的,拿朝廷俸禄,不打叛国贼子,却把刀对着我们老百姓,是什么道理!”
“是啊,什么道理!”
“向着楚氏佞贼的都不是好东西!揍他们的!”
“对!揍他们的!”
不知人群里谁喊了一声,百姓们纷纷把篮子里的杂物掷去。
近卫营士兵们顿时人人满身污秽,却一动不动地钉着,沉默地将驿馆护在身后,似道铜墙铁壁。
林妍走上前,说:“拔刀示警。”
葛白扬声传令:“拔刀示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