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每每碰到别人,却感觉他们的鲜血流在我的手上,滴落到我的脚上,甚至溅到脸上……”
韩上痛苦捂头,“那年,我爸在救我的路上,出车祸去世了。”
孟洛桥抱住他,不忍心再听下去。
“韩上……”
“那一年,我不想面对任何人,但又渴望温暖。”
渐渐的,他的心理医生告诉赵姝,他因为突然地受创,得了心里疾病。
“你是不是感到很奇怪,为什么我们结婚后,没有带你回过韩家老宅?”
“因为我爷爷,保下了韩斌。”
孟洛桥皱眉,“他怎么能……!”
他怎么能偏向杀人凶手?!
自己的二儿子想杀孙子,又间接害死了大儿子,如果韩斌是他儿子的话,那韩上和韩上的父亲该怎么在韩家立足。
“所以我在掌握局势后,打断了韩斌的腿,逼得他把人送去了国外。”
这也就是孟洛桥在秦家听到的,韩上算计自己二叔的事。
虽然他不曾信过,但外面早把韩上传得狠毒心辣,完全没人性。
孟洛桥心疼极了,明明受伤的是他,死的是他爸爸。那些不明真相的人,却总是站在道德的制高点,肆意指责他。
“之后的二十年里,我一闭眼,便是那些时日的鲜血,断手和断脚,以及盖在我爸身上的白布。”
韩上沉浸在痛苦的回忆里,抽不出身。
“桥桥,我头好痛。”
每每想到那些画面,韩上的头就像快要爆炸一般得疼痛,小时候他受不了,用力敲打着头,吓得赵姝抱着他痛哭,但后来为了不让他妈担心,韩上也学会了忍耐。
即便再疼,也不再说出口。
“躺我腿上,我帮你按。”
孟洛桥弯腰低头,在他额角落下一吻,“韩上,我按一按,头就不疼了。”
韩上闭眼,感受着着头顶的按压,孟洛桥的声音和以往一样,沉静又温柔。
“不想那些难过的事了,我给你唱首歌吧。”
孟洛桥唱了一首当地的儿歌,孟县在边境,寂静的晚上也很吓人。所以,当地有很多大人都会唱这首儿歌,给家里的小孩听。
“黑夜的声音,是魔女回来啦,她带着甜甜的米糕,装着蜂蜜的水壶……”
“我的朋友同桌,他非常怕黑,非要他妈妈点灯!我不用……”
“……”
孟洛桥唱完,低头一看,韩上皱着眉头,睡得正熟。
伸手把他眉心的皱纹压平整,轻声道:“韩上,别怕。”
“我会一直陪着你。”
逼仄的黑色沙发上,躺着两人,他们紧紧依偎在一起,在漆黑的深夜,沉睡过去。
……
第二天一早,孟洛桥清醒后,先是一愣,习惯性往旁边靠了靠,却没有人。
他睁开眼,先是看到了宽大的床,昨晚被他拿到沙发上的被子,也好好的盖在他身上。
孟洛桥起身,走到客厅,见厨房里的人忙个不停,他靠在门框上,无声地笑了。
韩上匆忙中转身,看到的就是这一幕,太阳透过落地窗,照射进来,落到孟洛桥的脸上,孟洛桥的笑更明媚了。
“我还不太会,跟着视频学做了粥,你试试?”
“好啊,我先去洗漱,你帮我盛到桌上晾凉。”
等再出去时,就见韩上正拿着纸给粥扇风。
孟洛桥抱着他的手,“怎么这么傻?”
明明放到桌上,慢慢就会变凉的粥,偏要自己在这儿守着。
“这样快些,你坐下,我去把锅里的包子拿过来。”
“嗯?”
他不说还好,一说孟洛桥就闻到一股怪味儿。
“好像……是什么东西糊了?”
“不会吧,我加水蒸的。”
孟洛桥没等他去厨房,先去看了眼。
“……”
他拿起底部黢黑的包子,问到:“你这包子,确定是蒸的?”
韩上看到后也是不明白了,“对啊,我还加水了!”
“可是,蒸包子要蒸屉啊。”
孟洛桥看着对面明显不知道的人,噗地笑出声,谁蒸包子是直接放到锅里加水的啊?!
“那别吃了!”
见自己学了一段时间,连简单的蒸包子都不会,韩上想抢过去扔到垃圾桶里。
孟洛桥看了眼他有些红的耳垂,笑得更开心了。
“我要吃,蒸包子吃不了,就当水煎包了,只是底部有点黑而已,上面还可以吃。”
这包子还是上次两人逛超市,一起买来冻到冰箱里的,想也知道,要不是孟洛桥在家里,韩上宁愿吃外卖,也不会开冰箱看一眼。
他咬了一口,里面的馅料倒是很足,“好吃!”
韩上勾起嘴角,也跟着笑起来,“给我尝尝?”
孟洛桥把包子放到他嘴边,让他把馅吃光,只留底部糊了的皮。
“粥也好喝!”
孟洛桥不怎么挑食,即使韩上做得一般,他也是夸上了天。
韩上见他小口喝着,皱眉到:“下次少加点水,光是喝水了,没见到米。”
“没事,节约点是好的。”
“……”
韩上一时不知他是故意的,还是安慰自己。
气得一只手拉过旁边的餐椅,挨得近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