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青松肉饼家的小二?”
时溪想起来,半年前他买肉饼时,被个小女孩拉走够风筝,他当时还嘱咐人家那肉饼给他留着,事后他早已忘却,却没想到这小二还记得。
“对不住对不住,当时有事耽搁了,再帮我包几张饼。”时溪给了小二一个银锭,“不用找了。”
小二大喜:“公子,看您就十分喜欢吃咱家的肉饼,要不我给您介绍介绍?”
他又为时溪包了几张饼,然后着重介绍自家店面的肉饼如何一绝,同时将“咱家的肉饼都是由上好的牛腿肉精心制成,可谓味道独特,百年传承。”这句话反反复复说了三遍,才喜滋滋的回去了。
时溪自然是没听他说什么,拿出一张饼递到狗崽嘴边,狗崽却别开了头去,一副不感兴趣的模样。
“不喜欢吃?”时溪说着自己吃了一口,“很好吃啊,你不吃就算了。”
话正说着,身后忽然伸出一只手,将肉饼夺了过去。
冷寒张嘴刚要咬,谁知本在时溪怀里安静如鸡的狗崽子,竟疯了般站起来,一口将时溪吃掉那面咬了下去,吞掉。
“时溪,你能不能管管你的狗?”
时溪这时候也发现了冷寒,他有段时日没见到冷寒了,也不知他在忙什么。
他转过身,看到冷寒手里的肉饼时,也猜到是怎么回事,他将肉饼拿回来,笑着说:“你想吃我的?那不就等于间接接吻了?我家狗崽都看不下去了。”说着就着狗崽咬过的那边,咬了一口。
而狗崽看到后,又就着时溪咬过的地方咬了一口……
你一口我一口吃得正欢,狗崽却忽然被人将狗夺了去,又一把扔到地上:“你俩这不算间接接吻了?跟一个狗吃一张饼,你也不嫌脏。”冷寒说着,又将时溪手中剩下的饼扔到了地上。
“不嫌。”时溪伸手就要将奶狗重新抱起来,却被冷寒挡住。
“冷寒,你这是做什么?”
冷寒用脚尖点着肉饼,示意狗崽来吃,然后对时溪说:“狗就要有狗的样子。”
狗崽被摔在地上,站起身,摇摇晃晃地向时溪走来——它身子仍旧不太好。
冷寒抬脚将狗崽重新踢翻在地:“时溪,你现在就得给它立立规矩,主人和畜牲是有区别的,否则将来很有可能噬主。”
然而一直从未动过口,十分优雅的狗崽,却突然张嘴咬了冷寒一口。
时溪哈哈大笑,他怕冷寒没轻没重伤了它,于是一把捞起揣进怀里:“冷寒,自我魅力不到家,还需修炼啊,要不哪能我家狗崽都不喜欢你呢。”
冷寒冷哼一声说:“魅力不到家的我都有了娘子,某些到家的人还是孤家寡人一个呢。”
时溪:“你娘子谁啊?”
冷寒向前走的脚步停下,回身看着时溪:“时溪,你是不是被春忘附体了?还是脑子里装的和春忘的一样?”
“你说恨生啊!我以为你不喜欢他呢。”时溪说。
冷寒不以为意地说:“我喜欢他干什么?不过是觉得好玩逗逗他罢了。”
时溪不以为然地说:“那你还说什么你都有娘子了,我可差点当真了。”
“不过一个称谓罢了,哪有那么多真假。”冷寒看了眼时溪怀里的狗崽,“它叫什么名字?总不能就叫狗崽吧?”
时溪重新拿了一张肉饼,撕了一块递到狗崽嘴边,看着它吃下去。与别的狗见到吃食就狼吞虎咽不同,它即使再饿也是慢慢吃着,就像一个优雅的贵公子。
时溪看着它一圈金色毛发的耳朵,随着咀嚼微微抖动:“就叫……黄耳吧。”
狗崽本咀嚼食物的动作微微一僵,它看向时溪,口中发出“呜呜呜……”的声音,似是满意,又似不满意。
时溪被它的模样逗笑了:“怎么了,你不高兴?”
黄耳蹙着眉,却用鼻子拱了拱时溪摸着它脑袋的手。
时溪被黄耳这看起来颇为难的小模样逗得哈哈大笑。
*
之后的几个月,已经回到温清宗的时溪,时不时就听到冷寒灭了某个厉鬼巨怪,为百姓做了什么好事,又或者收服了什么妖物,造福了一方百姓。
总之,巨怪小妖的林林总总不下十几件,时溪听得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傍晚时分,时溪带着黄耳下了辉峰山,去了山下的辉峰镇。
他们躺在河边,时溪将黄耳放在胸口,任凭时光流逝。
夜冥降落,星斗满天,粼粼的河水泛着波光。
时溪有一搭没一搭地摸着黄耳的小脑袋,另一只手揪了一片草叶,放在唇边慢慢捻着。
看着这美好的景色,他思考起了先有蛋还是先有鸡的问题,随后又想到雌雄、公母、男女的问题。
他坐起身,随手扔了那片已经被咬得千疮百孔的叶子,看向已经长大了一圈的黄耳。
摸了摸它柔滑微亮的皮毛,时溪将它仰躺着放在自己腿上,摸着它的肚腹问:“耳啊,你的性别是什么呢,这么久了,我还不知道呢。”
本安静的黄耳,闻言就要翻身下去,却被时溪一把按住了身形:“不许动。”
时溪捧着黄耳的脑袋微微抬起,他看向黄耳,黄耳也恰好看向他,视线顿时交汇。
“你这是什么眼神?”时溪说,“看一看又不会少块肉!”
他说着放开捧着黄耳脑袋的手,在黄耳肚腹间摸索,却忽然他摸到一样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