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千如碎星般的荧光中,时溪整条右臂鲜血淋漓——
就在那一刻,不光他手中的长刀瞬间粉碎,他的衣袖也霎时崩裂,鲜血伴着血肉爆裂开来。
但时溪根本顾不上,因刚才的巨力,他此刻被抽脱了出去,但也就在他脱离的瞬间,他抽出了自己的配剑,借着甩脱的巨力,脚下奋力一蹬。
下一瞬,剑刃全没入了麒麟眼睛中。
一切都无声无息,如同一出无声的哑剧。
其余几人早已被震撼到无力发出声音。
时溪在地上滚了几圈,翻身站起。他看着暴走的麒麟,郑重地念出了自身佩剑自爆的法决。
一阵来自剑身悲戚的嗡鸣声后,极其沉闷的爆破声响从麒麟的眼眶中传出。
麒麟巨大的身躯,在晃了两晃后,如倾塌的房屋般,“扑通”倒了下去。
时溪转过身看向奶狗,而奶狗也正看向他,一片火光中,他们两厢对望。
时溪仿佛看到了那只奶狗深邃的眼眸。
但也就在这时,那片骨堆发出“轰”的一声,窜出的巨大火焰瞬间覆盖了整片尸骨山,同样也淹没了那只奶狗。
“时溪,你他娘的干什么去?”
见到时溪冲了出去,春忘愤怒的骂了出来。
熊熊燃烧的大火,瞬间将时溪淹没。
“时溪,你他妈的到底要不要命了?是不是嫌活得长了?操!!!”春忘仍旧骂着,跑过去就要去火里捞时溪,又被冷寒拉住,“他他妈不要命了,你他妈也在找死吗?”
春忘骂着时溪,冷寒又骂着春忘,他推搡着他,他拉扯着他……
时间在一点一点流逝。
大火燃烧着万物,热浪将空气扭曲。
一片怒骂吵嚷声中,一个少年从冲天的火光中冲了出来,他怀中还抱着什么。
他身上被火焰烧到,白色衣袍被烧烂了几块,部分头发已烧焦,此时披散下来,甚至有的还在缕缕掉落。他本白皙的脖颈被大火烧得通红,几乎绵延到脸上,幸亏他刚才用袖子挡住脸,否则就此毁了容都说不一定。
而他不惜性命救下的,正被他抱在怀里。
那是一只奶狗——
此时已奄奄一息。
春忘看着时溪怀里的奶狗,跳起来骂道:“时溪,操!你他妈的让我怎么说你,冲进去就为了抱这么个玩意出来?”
很少出声的恨生说:“时溪,手臂包扎一下吧。”
时溪的手臂在麒麟的那一尾鞭之下早已血肉模糊。
而此刻,看到从火光中冲出的时溪,冷寒却是别有深意的看着他,没吭声。
他从时溪杀了麒麟后,就眸光很是复杂。
可能是时溪身上传来的血腥味刺激到怀里的奶狗,他还没说话,奶狗就“呜呜”地叫了起来。
时溪用那只完好的手将奶狗托起来——巴掌大的一只,虽然被大火烧得魆黑,但仍旧能看到它雪白的毛发根部,以及耳朵边缘那圈淡金色的毛发。
它两只小小的前爪按住时溪的手掌,撑着小小的身子,用它那双漆黑的眼珠定定地看着时溪。
它的鼻尖呈水润的黑色,圆溜溜的,时溪不由自主地用自己的鼻尖与它的鼻尖碰了碰。
春忘是好了伤疤忘了疼,此时早已气消了,他提起奶狗的后脖颈,拿到自己面前:“这小狗长得挺好玩啊!”
还没等时溪说话,冷寒就从春忘手中提起它,随手扔在了地上:“既然已经救了它,以后就让它自生自灭吧。”
毫无防备地被摔落在地,让奶狗在地上滚了几遭——它之前可能也被麒麟所伤,后又被大火熏烧,所以被摔在地上后,竟再站不起来。
冷寒似乎心绪不佳,他眉头微微蹙着,抬脚向奶狗踢去。
却在半路被时溪拦下了:“冷寒,你做什么?”他蹲下身,将奶狗抱起,“来吧,我带你回家。”
冷寒眸光更复杂了:“时溪,你可是个坏人。无论那个鹿精的事,还是现在……这都不应该是你做的事。”
时溪点点头:“你说的没错,但我现在很少做坏事。”他说,“人性无论本善还是本恶,我都还有选择,不是么。”他站起身,将奶狗揣进怀里,却忽然看见还别在腰间的面具。
借着火光,时溪终于看清了面具的样子——那是一张狐狸面具。
而此时,他腰间别了两张一模一样的狐狸面具……
一张是在河边捡的,另一张是刚才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