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郁风的声音。
他们一路往上,没费多少时间便到了血灵树旁。血灵树干极其粗壮,叶子如同人间的芭蕉,懒懒地垂着,山上有些风,那叶子微微动了动,露出了藏在叶下的红色血灵。
沈俐没再迟疑,御剑而行,他向那近在咫尺的血灵,伸出了手,下一刻却穿行而过。沈俐看了看自己抓了空的手,蓄了修为再次伸向了血灵,可依旧是空手而归。
祁肆见此,询问道:“怎么回事?”
郁风扫了一眼身旁,接着转头对祁肆道:“血灵不愿跟他走。”
覃沨看向方才郁风瞥向的位置,那处除了花草,什么都没有。她心下疑惑:“血灵有意识?”
郁风点点头:“他现下有些急躁,让这颗血灵不喜。”所以不愿跟他走。
“以前从未听闻,采摘血灵还有这些要求。”覃沨道。
祁肆淡淡道:“换一颗。”
“不行,沈俐看到的第一颗血灵,就是他能摘到的,其余的他看不到。”郁风道。
覃沨道:“我去。”她正打算动作,便听到有人叫住了她。
“覃姑娘,血灵之所以为灵药,其难得便在于能看到血灵的人,想要赋予血灵的作用。每颗血灵独一无二。今年的血灵中能救治你家中人的,只有沈俐方才看到的那一颗。”
“什么!?为何天道宫......并未记载此类事情?”覃沨震惊道。
郁风道:“天道宫记人间事,这里是妖界。而血灵在妖界也不是谁都知晓。”
祁肆听到他最后一句,不免心生怀疑,为何自己会知道血灵?似乎在踏入妖界前,还要久远一些。
祁肆抬头看了看沈俐,微微皱了眉:“先让他回来,如此消耗不行。”
覃沨正想喊,此刻身后的树林有簌簌声响,显然几人都察觉到了,一时间安静下来,都紧盯着身后的树丛。
“谁在那里。出来。”覃沨喊道。
那头无人回应,几人都警惕起来,隐隐握住手中的武器,蓄势待发。
沈俐在摘血灵间隙间,瞥到下方有异动,正打算下来,便被一股外力强制拉住,随即昏迷过去。
此时那发出簌簌声响的地方,慢慢走出了一白色凶兽,似虎似豹,足足有几人高,目光幽幽的盯着祁肆几人。
祁肆下意识看了眼郁风,见那人神情自若,丝毫不见紧张。祁肆先前在妖界时,遇见的凶兽屈指可数,但就以她那点微末的经验来看,这头凶兽绝对不是善茬,以至于她手心也微微出了些汗。
倒不是担忧自己的生死,只是不能保证在带着覃沨的情况下,全身而退。她余光扫了眼血灵树上的沈俐,见他不知因什么昏迷了,她手中的汗又多了些。
“覃沨,去沈俐那边。”她低声道。
覃沨向上看了一眼,不假思索道:“多一个人,多一分胜算。”听方才郁风的话,沈俐那边她去了也帮不上忙,在下面或许还有些用。
祁肆看了她一眼,没再说话。
那凶兽亦步亦趋地靠近,像是在试探,又像是在挑衅。祁肆向来把握主动权,不再试探,提剑开打。
祁肆从来都认为,在绝对地武力压制下,一切的试探、计谋、手段,都有可能是徒劳。
她握剑直击凶兽,与其正面对抗,像是察觉到杀意,凶兽怒吼,霎时妖气冲天,逼得祁肆停在仅离其几步之外的距离。
凶兽察觉时机,瞬间逼近祁肆,祁肆迅速提剑反击,除魔剑横在凶兽虎口之中,堪堪挡住那致命的一咬。
祁肆被逼得连连后退,她抬头便见到覃沨不知何时绕到凶兽后方,她御剑而上,刺向凶兽后方,只是还未及跟前,便被凶兽突然变长的尾巴卷上了天,好在御着剑,不至于摔得狠。
几个回合下来,祁肆与覃沨身上都带了伤,那凶兽也没捞着好,原本白色的毛发,此刻染了好几处血红。
那凶兽似乎是受够了两人夹击,顿时发了狠,瞬间妖气弥漫。那妖兽趁着妖雾四起,劲直冲向祁肆。
此处本就是妖界,若妖气太过强盛,人在这里根本看不清,可却对妖没有丝毫影响。祁肆抬手挡了挡眼帘,最后索性闭了眼。
期间不过片刻,祁肆觉得四处皆有危险,突然有人揽过她的肩膀,带着她落在后方。
“公子,留情!”祁肆听到一个急切的声音,是那只鲲鹏。
祁肆睁了眼,在妖气慢慢散掉后,看到那只鲲鹏护在了那凶兽的身前。
祁肆转头一看,原来那揽着自己的是郁风啊。
她听得身边的人道:“它可没留情。”
两人此刻悬在半空中,祁肆扫了一眼,见到覃沨在那凶兽不远处,被结界罩了起来,她脸上震惊多过了愤怒。祁肆松了口气,转头见他没有松手的意思,自己微微错开了些,轻轻落了地。
郁风见她如此,微微愣了愣,随即也跟着她落地。
“这是什么意思?”祁肆问道。想起方才郁风见到清辉,没有丝毫震惊,他们一路进岐山,没遇上什么阻碍,怕就是因为有这只鲲鹏带路。想来一路给她指路的,也是他,郁风不过传个话而已。
妖界皇室开路,谁敢来阻。
这鲲鹏估计用了什么法子,没让人察觉,那这与郁风又有多少干系?
清辉道:“它是岐山兽王,杀不得。”他顿了顿继续:“......否则,沈俐性命不保。”
“什么!什么意思?你方才又为何不说?”覃沨吼道。
此时连郁风都有些惊讶。
清辉继续道:“沈俐如今被血灵拉入幻境,若取不到血灵便出不来。而这血灵树与岐山早已连根,岐山与兽王也一脉相承。兽王杀不得。”
“兽王若死,岐山必崩,届时......不止沈俐性命,你们能不能出妖界,都尚未可知。况且兽王......一般不会主动攻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