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履冰现在只感觉有一团火在体内燃烧,烈火熊熊,似要将她烧成灰烬。她想爬起来,可四肢绵软无力,只得倒回去不停地喘息。
来人却没有离开,反而越走越近。
明履冰想杀人的心都有了。
“你到底是何人?”段承渊问。
他真的很想知道原因,他调查过她,明明她家世清白简单,为什么会去给人当杀手,为什么就不能安份一点。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明履冰感觉全身连同脑袋都灼热昏沉,无法思考。
她怕是要坚持不住:“快离开,否则……”否则她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来。
明履冰艰难地吐出几个字,只感觉嗓子滚烫,似要快冒出烟来。
突然窗扇被狂风吹开,砸在墙头哐当作响,雨水如倾盆般横浇进来,屋内一下子湿了大片,溅起的水汽氤氲在明履冰身上,让她觉到一丝清明。
她忍着浑身火燎般的痛楚,使尽所有力气撑起上身,一翻身从床上跌落下来,贴着冰凉的地面,爬进了雨幕中。
冰凉湿冷的雨水淋在她的脸上身上,身体的焦灼感一瞬间得到缓解,舒服的感觉让明履冰忍不住呻/吟出声。
段承渊站在一尺开外,冷冷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他料定这女子又想耍什么花招想将他蒙骗,他心中冷哼,这一次他可不会再轻易上当。
他要当面掀开她的伤口,证据确凿,看她还能如何狡辩。
段承渊上前踢了踢地上的女子,却见她没有丝毫反抗之意。
他蹲下/身正欲仔细查看,却见她身上那件单薄的里衣不知何时滑脱,裸露出大片光洁无暇的后背,段承渊一下子就愣住了。
女子袒露的肩背白皙光滑,被雨水拍打着泛着莹润的光,哪里有什么伤口?
段承渊一瞬间有些怔愣,没有伤口,难道不是她?
他心头疑惑。
突然,“轰隆”一声,又是一道惊雷裹挟着闪电劈下,屋内在一瞬间被闪电映照得亮如白昼。
借助着闪电,段承渊这才看清楚地上的女子乌发散乱,脸颊潮红,她目光迷离,如有水波在星湖荡漾,唇瓣殷红似血,此时正如缺水的鱼儿在微张着嘴急促的呼吸。
段承渊见状大惊:“你这是……怎么了?”
她这样子不像是受伤,倒像是……
明履冰感觉自己的神智在一点一点被火焰吞噬,雨水浇在她身上不再冰凉,反而更加滚烫,有什么在身体里嘶嘶作响,啃食着她的四肢百骸,她开始痛苦地扭动身体。
看着明履冰痛苦的神色,段承渊顾不得其他,一把将她从地上捞起,轻轻地抱回床榻上。
他正欲离身去找医女来帮她诊治,却发现他的手臂突然被床上之人紧紧拽住,女子湿漉漉的里衣紧紧贴在身上,曼妙的春光随着胸口的起伏乍隐乍现。
段承渊眸色倏的一暗:“放手,我去替你找医女!”
明履冰此刻已经听不到任何言语,她只感觉自己是一团燃烧的火焰,突然有一团冰凉将自己包裹,清清冷冷的很是舒服。
她隐约知道是段承渊抱住了她,残存的理智告诉她这人不能碰,要立刻将人推开,可她的身体却只想贴近一点,再贴近一点,如同干涸的鱼儿终于碰到了水,只顾沉沦。
她紧紧攀住了段承渊,不停扭动,仿若想将自己融进他的身体里。
段承渊捏住她的肩膀想将她推离一些,然而这样的碰触却令明履冰最后一丝理智崩塌,她轻轻舔了一下自己殷红似血的唇瓣。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终于,段承渊哑下声音问道。
回答他的只是女子那湿漉漉迎上他唇瓣的的吻,冰凉而又火热。
室内一片旖旎春光。
院外狂风暴雨不歇。
突然,一道闪电在云层中闪现。锯齿形的电光泛着幽蓝的冷意从半空一直蔓延至天际,映照得小院里一片雪亮。
一个颀长的身影陡然在光影中惊现。
黑色的雨幕中,叶崎苍白着脸,面无表情,如一根木桩般直挺挺地站立在院中。
他脊背笔直,一动不动,只是睁着眼,静静看着那扇敞开的屋门,耳朵里充斥着的是房间里断断续续传来的娇喘呻吟。
声音的主人他很熟悉,可是此刻听来他只觉得异常陌生,异常刺耳。
他想离开的。
他真的想离开的。
可是不知怎么的,他只觉身体中所有的力气仿若被全部抽离,脚下犹如灌了铅般,动不了,也走不了。
后背新笞的鞭伤很重,此刻浸了雨水更是疼痛剧烈,可他却似浑然未觉。
是啊,后背的伤处再痛,又如何比得上心口处如同刀割剑捅般的疼痛呢。
“轰隆隆”
又一道惊雷在他头顶炸开,可他仍旧一动未动,只静静地,静静地站着。
冰冷,僵硬,像一块没有心跳的石头。
冰凉的雨水哗哗地拍打在他身上,有水滴汇聚成一道,顺着他清隽苍白的脸庞不断往下流淌。
只是,那水滴一时间分不清到底是雨水,
还是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