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庆放假的第二天,陈锦舒涂着桃红色指甲油的手指像铁钳般扣住沈裴生的手腕,美甲上的水钻在他校服袖口刮出细小的丝线。"表姑说城西新开了家婚纱馆......"她踮起脚凑近,浓郁的香水味混着呼吸喷在沈裴生颈侧,"下个月初八是好日子。"
沈裴生后背抵在玄关的雕花玻璃上,冰凉的触感顺着脊椎往上爬。他盯着陈锦舒耳垂上摇晃的枫叶耳钉——与他锁骨下方的图案如出一辙,只是叶脉处多了一道金线。这让他想起一年前的雨夜,父亲心脏病发时攥着他的手,在遗嘱上按下血指印的模样。
"放手。"他声音很轻,左手悄悄摸向裤袋里的美工刀。
陈锦舒突然拽着他往客房拖,镶钻高跟鞋在地砖上敲出清脆的响。梳妆台上摆着泛黄的相框,照片里穿旗袍的女人和高一时后的他,也正是他母亲临终前托孤给表姑的那天。沈裴生瞳孔骤缩,刀片弹出半寸的瞬间,手机在裤袋里疯狂震动。
王憬叶的微信头像在屏幕上跳跃,是只抱着枫叶的简笔画小猫。沈裴生猛地甩开陈锦舒,刀片在掌心划出血线也浑然不觉。他冲进洗手间反锁上门,镜子里映出自己苍白的脸,额角的冷汗正缓缓滑过那道陈年疤痕。
"喂?"他压低声音,喉结旁未愈的咬伤随着吞咽刺痛。
电话那头传来书页翻动的沙沙声,"你上次说想要《无机化学》的绝版资料,我在老图书馆......"王憬叶的话被陈锦舒拍门声打断,"沈裴生!你敢躲着我!"
沈裴生盯着镜中自己锁骨处渗血的枫叶图案,那是今早刚用钢笔墨水补的色。他忽然扯开两颗衬衫纽扣,对着手机轻声说:"拍张照给我看。"
三十秒后,微信弹出照片。泛黄的书页间夹着半片风干的枫叶标本,叶脉间写满化学式,正是他父亲笔迹。沈裴生把门开了一条缝,将手机贴到门缝外,陈锦舒的尖叫戛然而止,她眼睛瞪得死死的——这与她房间墙上挂着的标本,上面右下角露出半枚血色指印,与他父亲遗嘱上的痕迹一模一样。
"我二十分钟后到。"王憬叶的声音像裹着图书馆特有的陈旧纸香,"正门喷泉见。"
沈裴生将美工刀插回裤袋时,发现刀刃沾着星点金粉——陈锦舒耳钉上的镀层。他突然想起上周在奶茶店,单叶书包挂件断裂时洒落的同款金粉,在阳光下泛着诡异的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