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逃开,别移开眼,
他们用黑签决定你家人的命运……
他们漠视生命……
大雪将至……而冰凌漆黑如影。
白色的,生的熔炉……
我心中的冰雪啊,……寒冷并不是痛楚。
这是我一生得以藏身的居所,我的囚笼,我的悼文,
我的……安息之地。
——■■■■,来自一本字符凌乱稚嫩的,被篝火火焰烧灼过的笔记。
旁边滴落着已经干涸黯淡的血渍。
……
“……源石是来自于乌萨斯的元素矿石单位,可以在某种情况下迅速活化,……绝对,不要,忽视它的危险性,只要他解除了亚空间……。”
“我再重复一遍,无论发生什么,我有我自己的办法。别冒进,虽然你体术差,但也给我撑住。
太宰治的声音无波无澜,只有金属的碰撞声和地面摩擦声。“我和小矮子的命暂且不论,就算是拿你自己的命在赌吗?”
电话对面沉默了半晌,像说话的人一样干净利落地挂断了。
“听见了吗?”太宰治的手机早早开了免提,异能空间隔绝了大部分声音,中原中也只模模糊糊听见霜星说“不要冒进”和“我会给你们创造突袭机会”一类的词。
“不要冒进。”太宰治站在一片金色的光里,盯着空中另一个起起落落,盛满黑色闪光粉末的异能空间,和孤立在空间外束手无策的中原中也,皱起了眉头。
而兰堂只是安静地喃喃了一句。
……
我听见有人在哭,声音又低又哑,沉沉地压在我的心头,几乎要喘不上气。身/体里似乎全都是声音,如同冰霜互相吸附又撕裂开来的声响,像风吹进空洞的山谷隧道,发出呜呜的悲鸣声……我逐渐靠近了那座破败的建筑。
仿佛是一种……来自西北冻原的,长久的悲哀,慢慢地渗透了我的心脏,从那里复活了,长出杂乱的枝蔓,似乎要夺去我所有的力气。
我看到了谁?谁又看到了我?谁温热的手掌擦过了我的脸颊……
他们说,叶利安纳,叶利安纳呀。
全部掩盖在血色里,我甚至闻见了铁锈味。
不对。……这是源石的影响……我还得向前走。
眼前的景象再一次回归了真实。
……
“我只是想看看,当时乌萨斯那座实验室里遗留下来的产物……现在会是什么样子。……个人的一点小小趣味。”
“就如同日/本政/府针对荒霸吐的人体植入实验一样,在那之前我们也曾经把目光凝聚在寒冬死神的身上。”
兰堂在低语。
“知道造物反杀了造物主,亦或是,从疼痛的土地里挣扎出的不愿死去的花。”
“叶利安纳啊,关于他,这是个很有趣的故事……在乌萨斯一见到他的时候我就想起来了,当时那个孩子。”
“虽然只见过一次,但那个眼神我至今难以忘记……。”
“乌萨斯悲剧的见证人,试图将天灾与人类相结合的产物…”
“他刚刚给予了你们正确的提示,但凡是乌萨斯的正常人,都会知道,这种黑色结晶到底是什么样的梦魇,所以……你们应该知道了,不要试图让异能空间打开……太宰君,和,中也君。”
“异国的实验组织通过某些秘密的手段互相通讯,互相建立药剂联系网也互相提防,所谓荒霸吐,会在今天随着容器的消散而被我所用……而叶利安纳…他甚至不会有给你们制造突袭机会的可能性。”
“他体内的药剂,他极速燃烧着的生命根本无法支撑他释放出【冬痕】。”
“这么说的话……那个【冬痕】……肯定克制你的异能力吧。”太宰治艰难地躲避了来自首领的另一次攻击,露出了一个笑容。
“那是所谓源于源石所带来的,不同于物理与异能力体系的特别力量,当年我所持有的机密情报言,能够凝滞一切运动的东西,甚至足以冻结空间……。”
“冻结空间……?”
“以透支生命为代价换来的力量……处于这种高强度源石密度的环境下,可能性更小。”
“果然还是小孩子…一腔孤勇地在玩赌/博游戏啊………翻完的故事集就没有什么存在的意义了,作为也同样知晓我的秘密的人,他今天的结局,也只不过是死去而已。”
“他本身就不是什么异能者……而是源石的容器,他的力量,全都来自于源石与其身融合所产生的变异,所谓人造的【天灾】,死后也不会留下躯体……而是完完全全被源石占据,最终变成新的感染源。”
“什么……这样的原因你才没有把他作为异能体收服的目标吗……。”太宰治的脸色更暗,“因为根本不会留下尸体。”
“什么乱七八糟的……谁会死在这种地方啊,混蛋。”
中原中也打断了兰堂的话头,双手插兜,“霜星也好,混蛋太宰也好……”
“是不会死在你这种家伙的手里的。”
……
“好了,暂停。”
“随随便便就裁断了他人的性命吗?兰堂先生。”
厚重的墙体和铁质的门被厚重的冰层覆盖,碾压,凝固,随后轻易地就碎裂成了无数齑粉,发出轰鸣的破碎声响,尖锐的冰花同时覆盖了兰堂身前的所有地面,直至他的异能空间的表面。
“果不其然,故事的主人来了。……霜星大人,还是叫你,叶利安纳?”
少年踏着满地闪光透明的冰屑,眉眼如同浮动着冰碴的深水,浑身散发着低沉的气压。
“明知道结局已经注定,还是来了吗?”兰堂突兀地发笑了,“不愧是悲惨故事的主角之一…。”
“荒神没有让死者复生的力量……而源石也一样,就算拥有了合适的苗床,那也只是吞噬宿主血肉与生命,借此获得力量的噩梦,治愈型源石技艺也好,破坏性毁灭性的也好……只不过生根于一具痛苦的躯壳之上罢了。”
“你置整个横滨于危险之中呢。”少年好像什么都没有感受到一样,稍稍偏了一下头。
“……荒霸吐,那是人类无法理解的彼世之物,仅仅那份力量,对于我就足够了。”
兰堂的笑容消散了。“而叶利安纳,你呢?你身/体里的存在,又是什么?”
“……他的灵魂会比任何人都自由,只要他想……他就是他。”
霜星答非所问地抬起头,望了望从破碎的屋顶结构里倾泻而下的阳光,以及光亮尽头的苍色天空,“荒神的护佑…是你所看不到的。”
“而我?乌萨斯的悲剧我见证过,刺骨的冰原我踏足过,这次来只是为了解决源石问题罢了。……就算是死掉,因为我有绝对不能退后的理由。”
“你为什么要让灾厄来到横滨呢?想让所有人为你的计划陪葬?想让横滨变成第二个乌萨斯?”
从始至终他的脸上都没有表情,平淡得如同一张纸。
“干谍报员这一行的人……都有些什么奇奇怪怪的癖好吗?”
“好了,小孩子过家家时间到此为止。——而我已经允许你进入我的亚空间,这个空间……从外部无法攻破。”
兰堂打了个响指,金黄色的空间碎裂,粉末消匿于空中,再无所寻觅,而金色的光再一次蔓延过刚刚设立的异空间,将少年与所有人独立开来,仿佛孤舟飘摇于大海。
“这是我送给你的……睡前礼物,在你最熟悉的感觉中……带着秘密睡去吧。”
“你的故国,你的友人……你是不是遗忘了很多东西……?八年前我在荒霸吐引起的爆炸中失去了记忆,而你在离开乌萨斯的行动中不知为何也失去了记忆……这不是很同病相怜吗?那就在死去之前,让你好好看看清楚吧。”
“请迎接你幻觉的具象化……旁边二位,会和你一起看着的。”
先代的傀儡停止了攻击,太宰治瞥一眼自己胸前浸透了血的衬衣,“啧,还真是……麻烦。”
“故乡什么的。”
……
“哀嚎的,被刺/穿的……所有不得安息的灵魂。”兰堂如同吟唱诗句一般,声音低沉。
“你还记得他们的性名吗?”
“你的生身父母,被弩/箭击中的模样。”
“萨沙和伊诺,你教导的孩子。”
“柳德米拉,你们小队的侦查员。”
“阿丽娜……感染者孩童们的讲师……还有……你们称之为领袖的,感谢作为他的拥趸而存在的……天灾下的斗士,塔露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