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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未来与往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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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尖锐的目光宛若能把人灼伤,坦白说,艾莉亚一刻也不想待在此地。可她丝毫没有显露内心的想法,调整好表情,微微扬起下巴,稳如泰山地立着。如果他们想找寻弱点,恐怕将一无所获;如果他们想对她指指点点,她会让他们知道,自己的想法根本无足轻重。

她是一头即将披上狮皮的狼,岂会轻易被吓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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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度的愤怒下,瑟曦几乎控制不住浑身的颤抖。在卧室地上,离书桌不远的地方,躺着派席尔大学士寄来的一封信。怒火攻心,将之揉成一团丢在地上后,她不停地瞪着带来噩耗的纸张。

几个月前,她刚回到凯岩城,便火速与忠心耿耿的老学士取得了联系。这并非为了寻求盟友。看在老天的份上,她完全不敢信任派席尔;后者是她父亲的狂热崇拜者,根本不可能为她所用。瑟曦只是需要一双眼睛。于是,她塑造出伤心欲绝、思念成疾的慈母形象,祈求他透露关于托曼的消息。派席尔十分乐意回复。对兰尼斯特家无双的忠诚令他想抓紧每个机会表忠心。

渐渐的,瑟曦开始问他更多问题:关于提利尔、关于她父亲、关于詹姆、关于艾莉亚史塔克。她以无关痛痒的好奇为伪装,倾斜出心中的疑惑。派席尔不疑有他,每次都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派席尔,以及她那部分躲过清洗的间谍日复一日充当她的消息源,令瑟曦得以及时掌握君临的事态发展。

可今天的消息……今天的噩耗,瑟曦简直不堪多想。她不是第一天知道艾莉亚史塔克与詹姆的婚约,可现在,它几乎成了板上钉钉的事实。婚期已定,她又能做什么呢?不到三个月,她弟弟就要与那个恶劣、狂野的女孩绑定。

瑟曦想过要找个办法砸场子。但这可行性不高。父亲立马会发现是她在搞鬼。就算能说服父亲,让她回到首都出席亲爱的双胞胎弟弟的婚礼,他也会把她盯得死死的。下策是派送杀手,可这样,她依然洗脱不了嫌疑。除了她,天下恐怕没有第二个人如此热衷于搅黄艾莉亚与詹姆的婚事了。若杀手不慎被父亲活捉逼供,他很快就会知道女儿在之前的波顿叛乱中扮演的角色。

我为什么要在意他的想法?她想:我才不怕他呢。

这些日子里,连自己的思想也在对她撒谎。瑟曦当然害怕父亲。她难道不是一直活他的权威下吗?从记事起,父亲仿佛就是令人闻风丧胆、高不可攀的人物。疏离。冷漠。犹如雕像般不可撼动——也似神祇般,不为凡人的悲喜所动。

对泰温,她是害怕的,怨恨的,却依然爱着的。她想在父亲最拿手的领域击败他,证明他不会永远是胜券在握的棋手。

酒,我要喝酒。

瑟曦房中已经没有酒精了,于是她悻悻然起身,昂首阔步去寻找这唯一能麻痹神经的解忧之物。近来,她有意控制酒精摄入量。若期待有朝一日为父亲无情的驱逐展开复仇,保持大脑的清醒至关重要。可在怒火中烧,无处发泄之际,她的舌尖极度渴望酒精的滋味。这种时候,意志力便会土崩瓦解。

她快速的脚步敲在石板地上,走廊里荡着回音。哪怕有侍女、小厮与贵族男女不断来往,凯岩城庞大的空间总令其看起来空荡荡的。瑟曦不介意独处的寂静。太多闲杂人等围在身边嗡嗡叫才是她难以忍受的。

行至半路,她眼角余光注意到开了一小缝的一扇门,生生停住脚步。对这扇门,她是熟悉的。小时候进去过。现在……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她觉得冥冥中有个声音在召唤她进去。一时间,她没有动弹,只是愣愣地盯着它。稍作停顿,摇摇头,还是推开了门。

房里有个小小的起居室,铺着豪华的红毯,火炉里的火苗旺盛地燃烧着。靠墙的书架上排满了书,另一面墙边放着一台古钢琴,以精雕细琢的白木制成。从窗口望出去,能看到怪石嶙峋的悬崖峭壁,再仔细一看,便会注意到悬崖下方汹涌的波涛。

上次踏足此地,已经……是很久远的事了。是在嫁给劳勃之前。不……还要更早。在她还是个女孩的时候。

一股浓烈的伤感涌上心头,尘封已久的记忆随之被唤醒。当年,母亲经常待在这个房间里。瑟曦还记得当时和詹姆一块儿坐在她脚边,听妈妈讲故事。她记得自己在母亲生产前,对她的肚子嘘寒问暖,问她肚子里是弟弟还是妹妹。瑟曦希望是个女孩,这样就有妹妹了,詹姆希望是个男孩,想要个弟弟。最后詹姆赢了——当然,他每次都能赢得最后的胜利。他们的母亲为了把那个怪物带到世上,而失去了生命。

当时,他们还很天真,完全没设想过这个可能。她与詹姆根本无法理解母亲会离开他们,他们不知死亡为何物。

瑟曦的手指跳跃在古钢琴的键盘上。一按,才发现钢琴跑调得厉害。她记得自己以前挺擅长弹琴的。对贵族小姐而言,这是个再恰当不过的爱好。孩提时代,瑟曦对多数女性化的活动心怀排斥,因为她不明白,为什么别人要强迫她进行和詹姆不同的活动。但在弹琴这件事上,她有几分真心的喜欢;因为其学习过程就像解谜,需要十足的耐心。这是詹姆从不具备的特质,于是她认真学琴,想令父母眼前一亮。

母亲为她感到骄傲,瑟曦记得。父亲呢?她卖力弹奏之时,父亲有哪怕笑过一回吗?母亲在世的时候,他还是会笑的。可有时瑟曦觉得这些都是她的幻觉,她无法想象现在的父亲对她笑。那是不可能的画面,有如天方夜谭。

她更用力地按下琴键,房中霎时充斥着刺耳尖利的噪音。她一遍遍敲击着同一个琴键,思绪翻涌。

我从来都不够好。他们永远不会对我满意。

她曾经遐想过,父亲会不会选她当继承人。詹姆对凯岩城公爵的头衔全无兴趣,而提利昂……他可是提利昂啊。瑟曦是泰温最年长的子嗣,也自认是他的好学生。当父亲向她透露,自己有意撮合她与雷加王子时,瑟曦起初是反对的。

“我为什么要嫁人?凯岩城就是我的家。我会努力学习,把它打理好。我比两个兄弟都聪明,你应该让我当继承人。”她振振有词道。

“当真如此吗?”父亲问。“你何时达到了这个结论?”

“我知道我的价值绝对不止是某人的妻子,我应当统治一方。”

“王后也有统治权,瑟曦。”

“我不是这个意思。”

这时,父亲对她描述了一个设想性的场景。法曼的问题。他说,既然你认为自己是这块材料,是个能力超群的统治者,这道题应该小菜一碟。

“两方势力分别袭击了仙女岛的法曼家族和玉米城的史威佛家族,你会选择支援哪一家?”

“法曼家族,”瑟曦说:“他们占据着海岸上重要的位置,他们海军对我们军队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他们的海军是很强,这点没错。”泰温说:“但你的判断不完善。任何进犯之徒都会走海路,而法曼家的防御足够□□,能够挡下大多数敌人。反之,史威佛家族负责生产我们多数的农作物,又处于难以防守的位置。只要有脑子,任何来犯之敌都会会看准了田野下手。这将给西境带来非常恶劣的后果,或许会导致我们无法自给自足,得依靠进口的粮食维持生计。你会允许西境陷入仰人鼻息的境地吗?”

父亲的话令瑟曦哑口无言,脸上火辣辣的,先前的神气一扫而空。她支支吾吾,语无伦次,答不上话。

“你高估了自己的实力,”父亲说:“无论是继承人,还是你未来的夫婿,都将由我来定夺。按我说的办。”

此后的几天,法曼的问题一直在瑟曦心头盘踞不去,令她愤愤不平。这显然是父亲精心设下的陷阱,为了就是让她钻进圈套,看起来像个傻瓜,以便他能再次无视她的想法,一锤定音。就算在场的是她的两个兄弟,肯定也会给出一模一样的答案。完全证明不了什么。

可她也没有辩解的余地。要怎么才能动摇他的决心?母亲逝世后,他就剥除了多数柔软的情绪,心如磐石,冷酷如铁。父亲与子女间仿佛阻隔着重重山海,不再亲近他们,哪怕露出一个笑容。

年岁渐长,瑟曦对嫁给王子或国王的巨大好处了然于心。在此等尊贵的位置上,她将一跃成为王国中最有权势的女子之一。这应该是每个女子梦寐以求的处境,她也学会将其内化为自己的梦想。雷加死后,她的未婚夫换成了劳勃拜拉席恩。谁是国王不要紧,只要她是皇后就可以了。当时,瑟曦下定决心,必须赢得新王的心,通过拿捏他来获取权力,施加意志。

可人算不如天算……

莱安娜。

她一生的梦魇和克星。

活人永远竞争不过死人。瑟曦踌躇满志的目标还没开始,就成了泡影。国王的心,早就给了心心念念的早逝白月光,史塔克家的莱安娜小姐。很快,她的婚姻急转直下,成为彻底的噩梦。父亲为了千秋万代的家族大业,将唯一的女儿,与这个目中无妻,耽于作乐的酒鬼绑定。如果当时解出了法曼的问题,父亲会不会放她一马,不再逼她结婚?

我从来都入不了他的眼。

她从来都不是任何人的首选。在父亲眼中,她败给双胞胎弟弟,因为他是儿子,而她只是个女儿。在劳勃眼中,他魂牵梦萦的始终是莱安娜。就算按照原计划,与雷加王子成婚,他依然会选择那史塔克女孩。如今,詹姆被与史塔克家的另一个女孩订婚,也几乎没展现出什么像样的挣扎。难道,和生命中的其他人一样,詹姆也发现,自己更中意的不是瑟曦,而是史塔克小姐?

不,詹姆是爱我的,他一直爱着我。他必须爱我。

我肯定得是某人的首选吧,我总不能永远是残次品与备胎。

一巴掌猛拍琴键,刚才发出的巨大声响使她一怔,挣脱了思绪。身后有人叫唤道:

“瑟曦?”

是凯冯叔叔。父亲重新担任首相后,凯冯就回凯岩城了。我不该如此大意,随意展现弱点,瑟曦想:若凯冯注意到我的反常,可能会勾起疑心,从而增加我的嫌疑。

“你没事吧?”凯冯问。

瑟曦收回放在钢琴上的手,强迫自己挤出笑容。“没事,我只是想找些葡萄酒。我……一整天滴酒未沾,有些口渴。途中无意间漫游至此,一时睹物伤情罢了。”

凯冯以近乎可怜的目光看着她。瑟曦非常厌恶这种表情。她讨厌任何落在自己身上的同情眼神。她可是狮子,不需要任何人的怜悯,哪怕对方同为狮子。

“随我来吧,我带你去拿些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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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刚回来那会儿,你的确有所长进,酒量也有所控制了。”凯冯说。“若能保持这种势头,也许你父亲会允许你回到君临,回到你儿子身边。”

“我不认为他会这么做。”瑟曦苦涩地笑了。“因为……这对他来说没有丝毫好处。他已经有了更青睐的人,完全取代了我。”

凯冯沉默了,可他的沉默宛如某种默认。瑟曦悲愤交加,攥紧了手中的玻璃酒杯。

“他没有取代你,瑟曦。他只是……不知该如何处理犯下的错误,转而对其视而不见。”

瑟曦冷冰冰地瞪了凯冯一眼。“言下之意是,我是个错误?”

“我绝对没有这个意思。我是说,泰温对你的教育方式的确不理想。”凯冯说。他的表态令瑟曦感到惊讶。众所周知,凯冯崇拜着长兄。他一直充当默默付出,全心奉献的臣弟的角色,对泰温说一不二。质疑泰温的做法,对他而言是极为罕见与反常的。

“你母亲死后…..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你。你长得太像她,正因如此,他每次看到你,都承受了巨大的心理压力。随着你年岁渐长,愈发令他想起亡妻,触及疼痛的伤口。他绝不会将内心的煎熬宣之于口,但事情就是这样。这不是你的错。”

“没想到还有这一层。”瑟曦说,恢复了冷静的面具,脸上表情云淡风清。她摇晃着酒杯。“不重要了。我早就不再尝试赢取他的认可。对我来说,他的看法已无关痛痒。如果他不愿看到我,想把我一直留在这里,就随他去吧。”

凯冯没有回应,但瑟曦知道他不相信她的说法。与父亲一样,叔父的沉默总是承载着许多未出口的意思。简直是家族作风。

“跟我说说海岸遇袭的情况吧,”瑟曦转换了话题:“情势可有减缓?”

“战况升级了。”凯冯说:“你无需担忧这个。”

“为何?叔叔是担心,打打杀杀的血腥细节,会把弱不禁风的我吓得花容失色吗?”瑟曦问。“您扶佐托曼的时候,我独自管理凯岩城,也没出什么乱子。叔叔没有道理瞒着我。”

凯冯松了口气。“的确,你当时表现得相当不错。其实没什么好担心的,这点风浪,法曼家族还是应对得来的。我看,这多半是前来寻仇的葛雷乔伊残党发动的报复性袭击。北境的史塔克家是制服他们的第一仇人,但他们知道,是你父亲下的镇压令。好在,他们没有足够人手对我们造成实质性伤害。”

“这样吗?”瑟曦呢喃,盯着酒杯中的倒影,若有所思。“务必持续观察动向……”

若幸运女神眷顾她……或许这些海盗残党能为她所用。此时此刻,瑟曦只能静候时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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