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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漫漫归家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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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她的确这么做了。艾莉亚的眼泪突然从小溪变为河流,直至成为名副其实的水漫金山。过去狠狠压抑的每滴泪正以惊人的速度流出眼眶。疼痛、恐惧和悲痛令它们肆意流淌。很快,艾莉亚发现自己泪流成河,浑身因抽泣而颤抖。在精神重压之下,她碎不成形。若不是詹姆及时将她拥入怀中,也许她早就瘫倒在地了。

这不是家人在别离时给她的那种轻柔、小心翼翼的拥抱。不,詹姆的拥抱有着截然不同的风格。家人们在失而复得后将她当作易碎的物品看待。但詹姆把她抱得紧紧的,宛若一松手,她便会支离破碎。艾莉亚对此充满感激。她觉得灵魂受到了重创,需要一个人在她最黑暗和脆弱的时刻做那强大的支柱。

她为可怜的家人们和家族遭受的许多损失哀悼。

她为被战火摧残的北境哀悼。

她为惨死的泰丽莎哀悼。

她为过早失去母亲的侄儿侄女们哀悼(母亲的言谈举止很快就会模糊不堪,乃至彻底消失),为无暇好好消化亡妻之死的罗柏哀悼。

她为儿时的临冬城哀悼。曾经,那是天下最安全的堡垒。如今,它被人生中最糟糕的记忆所玷污,显得不再坚固。

但在此之上,她为过去那个无所畏惧、强大的自己哀悼。彼时,她尚未被恐惧与痛苦所掏空。艾莉亚知道,哪怕漫长的岁月逝去,在光阴的作用下,受困恐怖堡、受困临冬城、被拉姆斯折磨等等恐怖的记忆趋于模糊,不再带来如此尖锐的疼痛——那个女孩也回不来了。

现在,过去的自己也成了触不可及的记忆。艾莉亚为死去的女孩痛哭失声。

“没事的,”詹姆在她耳边不断地说:“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别……告诉任何人。”过了一会儿,艾莉亚勉强挤出这句话。

“放心吧,”詹姆将下巴轻轻靠在艾莉亚头顶,“你可见过我更落魄的时候。我刚断手的那会儿?可谓是可悲至极。”

“我现在这样……也挺可悲的。”艾莉亚小声说。

“不会,一点都不会,”詹姆说:“我保证。”

艾莉亚不确定自己哭了多久,她好像很快就哭干了体内所有的泪水,眼睛红肿,力气耗罄。不必继续压抑情绪,摆出坚强的外表无疑是很好的宣泄。可事罢,却精疲力尽,无比窘迫。好在,詹姆不是会嚼舌根的人,也不会对她展露的脆弱讥讽嘲笑。她的小秘密在他那儿是安全的。

“你压抑了有段时间。”詹姆轻声说。

“嗯。”

“现在好些了吗?”

“好点了,但……先别走。”

“我的小姐,”詹姆温声说:“在你下逐客令前,我哪里也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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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之后,詹姆不再追问艾莉亚的情况,许是因为她在他面前卸下了部分的心防。她没有因为一次的情绪发泄而被治愈,但至少不再无时不刻逃避着詹姆及他的问题。南下途中,他们不时交谈,她有时甚至会分享在恐怖堡的经历。

她只能一点一滴地告诉他,无法完整叙述。詹姆不曾施压或追问,完全按照她的节奏来,愿意说多少就多少。他安心做个忠实的倾听者,这就足够了。现在艾莉亚不是这些可怖记忆的唯一持有者了,他也知道了,可以与她一同分享痛苦。他知道拉姆斯是怎么在她睡着后悄悄潜入她房中将她惊醒;他知道拉姆斯是怎么拿着刀,在窄小的房间里追着她跑,为了听她的吃痛的嚎叫而给她添几道新的伤口;他知道拉姆斯是怎么捏造关于她家人的假情报来搅乱她的心神。有时,他也会限制她的饮食,或在她终于爆发时,咯咯笑得开怀。

“为什么他们这种人总是笑得这么开心?”詹姆问。“作为如此烂人,他们连为自己的行为感到难受的能力都没有吗?”

“拉姆斯身上没有一根正直的骨头,我看他应该不懂这词的意思。”艾莉亚戳着食物,没有食用的欲望。“但他……并不是疯子,多数时候他脑子挺好用的,完全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我一直思考着疯王的情况,”詹姆说:“他究竟是发疯后失去了理智,还是……有意为之的残忍。”

“哪个更糟?”艾莉亚问:“是不知道自己的行为有多恶劣更糟,还是无心无肺,不在乎别人的血泪更糟?”

“我觉得没必要分个高低,”詹姆说:“两种情况都很糟。”

将记忆诉诸于口使它们显得没那么骇人了。詹姆没有因为艾莉亚的精神阴影而对她低看一眼,把她当作需要呵护的脆弱小姑娘;也没有用怜悯的眼神凝视破碎的她。他们的相处方式一如往常——戏谑的言辞、狡黠的笑容、尖锐的问题。熟悉的感觉又回来了,令人舒适而安心。

噩梦赶不走,但频率逐渐减少了。

一路上,艾莉亚的身体每天都在恢复,马车的颠簸变得不那么难熬,但离骑马和动武还有一定距离。好消息是,她的胃口在逐渐回归,晚上也能多睡几个小时。种种迹象都非常不错。一步登天是不可能的,只能一步一个脚印,朝良好的方向发展。千里之行,始于足下,这注定是持久战。

走啊走,他们抵达了王领。远方,红堡的轮廓依稀可见。一时间,艾莉亚有种物是人非的沧桑感,不由得暗自感慨:时间都去哪儿了?她还记得初到此地时,有多么痛恨它。

现在,她对君临当然仍谈不上喜欢,也绝不会傻到以为这是安全的地方。虽戒备森严、侍卫遍地,可王都的人心往往是最毒辣,最捉摸不透,也是最把握不住的。她没有忘记南方的叛徒,此人对北境很有敌意。她必须赶在其下一次行动前,先发制人,把罪魁祸首揪出来,大白于天下。

“转眼间,都离开快一年了。”马背上的詹姆不咸不淡地说。“我们原先计划在几个月内回来。”

“原本的计划,还包括一回来就成婚。”艾莉亚说:“也许这是我们独特的推迟婚礼的方式。”

“那我们可得找一些更好的方式了。”詹姆说:“少些战争血腥、少些生离死别,不是更好吗?”

“同意。”艾莉亚说:“可如果必须要有人受伤,这回,换你来流血吧。”

“艾莉亚小姐有何良策?想把我推下楼梯吗?”

“您看看哪个方法合适,我都能配合。”

詹姆笑了出来。“我们别让父亲久等了,他肯定想亲眼看到你平安归来。”说着,他策马向前,手下士兵紧跟其后。

艾莉亚抬头仰望着红堡,看着目的地不断逼近。路上无数次浮现在脑海中的问题,又一次摆在了眼前:前路凶险,这座城堡里又酝酿着多少阴谋诡计、明枪暗箭,等着她来经历?变幻莫测的命运又准备了多少陷阱与难题,需要她来攻克?她熬过乔弗里、小指头、卢斯波顿、拉姆斯波顿,走到了今天。

艾莉亚不由得思索,清单上的新名字会是何许人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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