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剧烈的心痛伴随着难以言喻的悲伤，让莫海的眉头拧成了一个麻花。

止不住的眼泪哗哗往下掉，纵使五百年前早已对这个结果做好了准备，但此时此刻，还是无尽的悲伤。

“你，你还好吗？”贝柔柔害怕的询问，看着床头柜上不停闪烁的台灯，嗡嗡滋滋的电流声让气氛十分诡异。

像是有怪物低声尖叫！

意识到自己的情绪似乎引发了某种异常，隔壁床贝柔柔害怕的呼吸都开始小声了，立马咬着牙，企图把混杂着痛苦回忆的绝望情绪混着空气囫囵吞下。

噎了几次，难以下咽。

“……我没事。”

夜晚的思绪总是让人抓狂，好不容易熬到了天明，贝柔柔是个典型的宅女，被莫海打扰了一整晚之后能硬忍着不问一句话，还大早上起来迅速洗漱完毕，就跟没事人一样，用完早餐后就在楼下和怀特先生一起等待新老师的到来，莫海顶着一对肿眼泡也强打起精神，环顾了四周不见怀特夫人。

“夫人她出差去啦。”同样和蔼的怀特先生察觉到莫海的疑惑，解答到：“顺便帮你办上学籍，这样你就有身份啦。”

真是周到。

叮咚，门铃的声音。怀特先生连忙去开门迎接，来人步履款款，直到走入室内才收了伞。在怀特先生的引导下坐在了沙发上。

莫海闻声抬头，只一眼，便丢了魂魄。

这不是她的萨琳娜吗？成熟的麦田也耀不过她金灿的长发，天神般的容貌线条明晰，优美典雅的身姿一如往常，淡漠的眸子是一片汪洋，澄澈的蓝容不下一点污迹。

不知是不是莫海的错觉，她眼波里氤氲着忧郁。希腊式白色抽带长裙遮住了脚，只露出一段湛蓝的鞋跟，一颗剔透的水晶球以她为中心公转。

除了忧郁和水晶球之外，这根本就是她的萨琳娜！

莫海一双饱受虐待的眼睛怔怔的看着她，脑海里急速风暴：萨琳娜是人，不可能还活着，更不可能是巫师，从来没有听说过人能够学会巫术的，五百年一样的容貌出现也很正常，是萨琳娜妹妹的后人也说不定，毕竟她们长得那么像……

真的正常吗？

莫海自己都不相信，用力揉了揉干涩的眼睛，这双眼昨天晚上还因为萨琳娜的生老病死而痛哭。

“卡佩老师，这是我们的学生，贝柔柔和黎现。”怀特先生介绍到。

连姓氏都不一样，莫海不动声色的叹了口气，眼神愈加复杂。

“我是凯瑟琳·卡佩。”凯瑟琳微笑着致意，嗓音轻柔，似微风拂柳，熨帖了莫海的心神。

那蓝宝石一样的眼睛扫过两人，经过莫海时，意外的对视了一眼，不知怎的，莫海立马逃开眼神。

她慌了，她不敢。

萨琳娜的容貌不管在何时都能让莫海心头微恙，当初的她走遍四海，也只遇到那么一个人心动。

“吵什么呢！大清早嚷嚷什么？不知道龙哥我一宿没睡吗？！”粗声粗语的“龙哥”踢着拖鞋下楼，胡子拉碴，黄色头发如鸡窝，衣服下围一半在裤子里，一半垂出来。

好不邋遢。

这就是“臭小子”吗？莫海上下打量着这位现世应该被称为精神小伙的人。

只见他迈着外八走到楼下，熟练的从冰箱里拿出一听啤酒正要上楼，猛然间瞥到坐在沙发上的凯瑟琳，动作一顿，身体随着眼睛被吸了过来。

走到凯瑟琳面前，自以为帅气的撩起头发，语气还是那么不老实：“呦~美眉你好，你可以叫我龙哥，哥哥会保护你的~”

这语气莫海听了都犯恶心，嫌弃的皱起眉，够臭的。

“卡佩老师，这也是我们的学生，叫龙秀君……”怀特先生还没说完，就被龙哥粗暴的打断。

“喂！不许讲我的名字！你这满脸毛的树懒，老子说过多少遍了叫龙哥……”龙哥还在叽叽歪歪，怀特先生依旧保持着原有的风度，没有因为他的出言不逊而火冒三丈。

“贝柔柔的巫师体质是感应情绪，龙（啊！）的是极强的自愈能力，至于黎现，目前还没发现，但从她散发的巫师气息可以判断是巫师无疑。”怀特先生推了推眼镜，对于龙哥一听到自己名字就用更大的声盖过的幼稚做法表示无奈，又指了指办公室的方向：“那里是办公室，三楼还有特意为你准备的房间，按照你的要求都已经布置好了，要上去看看吗？”

凯瑟琳勾唇一笑，似是了解，会意一笑：“不用了，那今天就开始上课吧。”扫了眼三个学生，经过莫海时，深深的望着，意味不明的说：“眼睛很迷人。”

莫海心里一酥。

不管她和萨琳娜有什么关系，甚至只是单纯的巧合，她真想这么骗自己，萨琳娜还活着。

第一天是理论课，将《巫族简史》前三章讲了一遍。这对于莫海来说可是一个天赐的好机会，了解当代巫族近况，理通五百年来的历史。加上凯瑟琳动人的一颦一笑，莫海听得津津有味。

反观贝柔柔则是一副枯燥乏味的样子，龙哥则一门心思看美女，眼神迷离，那猥琐的样子就差流点口水下来了。

莫海见龙哥如此亵渎凯瑟琳，怒火就蹭蹭蹭的往上涨，碍于上课，不能给他一拳。

好不容易下课了，莫海还没起身呢，龙哥跟个狗皮膏药一样瞬间弹起到凯瑟琳身边，要不是凯瑟琳的水晶球将他挡在一臂距离前，怕是直接亲上去了。

远远的望见龙哥对着凯瑟琳做了个下流的手势，莫海怒火中烧，上前一脚踹开毫无防备的龙哥，对着下身就是一脚。

力道之大，从龙哥的痛呼声中可见一斑。莫海又补了几脚，“长点记性，不要对女生耍流氓！”

龙哥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死女人……你等着！”弓起身体跑了出去。

“谢谢，很帅。”凯瑟琳轻柔的话从身后传来。

莫海略带不好意思的转过头，嘿嘿一笑：“应该的。”本还想再矜持一下，可奈何这笑藏不住啊。

那双眼睛真是温柔的能滴水，所有的污秽都能在这双眼里涤荡干净。而此时这双眼正望着莫海，流转着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