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话还没说完,玛丽就像疯了一样发出凄惨的尖叫,还边叫边挥动手臂向维洛斯打来。
“我去!这乌鸦会说人话!啊啊啊!这是什么东西啊走开走开!”
维洛斯一不注意就被一巴掌掀到屋外。
紧随而来的,是砰的一声关闭的窗户。
“玛丽,你疯了?竟敢这样对我!”
维洛斯先是不敢置信,而后便是勃然大怒。简单的木窗根本阻挡不了发怒的影鸦。无需魔法,这扇可怜的木头就在影鸦的冲撞下东零西落,不成模样。
一有入口,维洛斯就伸展双翅迅速地飞了进去。它眼神敏锐,一眼就抓住了蹲在窗下举着扫帚的某人。
这种时候手里拿着这么个东西,玛丽想干什么不言而喻。
她竟然要用一个扫地的扫帚来对付它?什么时候它维洛斯沦落到这种糟糕的境地!
维洛斯怒不可遏,整只鸟化身黑色的闪电。只见一个漂亮的俯冲,尖锐的鸟喙就这么降临在玛丽的头上。
“嘎嘎!坏丫头!坏丫头!没良心的坏丫头!”
玛丽被啄得抱头四窜,手里的扫帚不但不是个助力,反而频频拖她逃跑的后腿。
最后她干脆不躲了,就近找了个位置坐下,顺便向穷追不舍的乌鸦大人求情:“我知道错了,是我见识短浅,有眼不识泰山,乌鸦大人,您大人有大量,就饶过我这么一次吧!”
玛丽又在作怪,说些听不懂的词语,不过大概意思维洛斯还是懂得,她在向它祈求饶恕。
不过就这么原谅她似乎太过轻而易举了,要知道人类这种生物,一向都有种“轻易得到就不会珍惜”的怪癖。
所以这次一定要给她留下一个狠狠的教训才对!
维洛斯有了决断,可玛丽也有了对策。
先是干脆利落地滑跪道歉,再是好言好语地一顿夸赞。求问对一只会说人话的乌鸦夸什么?夸它人话说得好?这很容易踩坑的,聪明的玛丽选择鸟类最引以为傲的地方开始夸夸。
什么羽毛顺滑、富有光泽啊,低调中可见华贵,五彩斑斓的黑光彩耀人……
维洛斯听得舒心,玛丽看得也满意。
今天的玛丽怎么这么会说话?简直就像是被另一个人附身似的。
维洛斯被自己这么个一闪而过的想法吓了一跳。这下好了,今天不只玛丽,就连它的脑子好像也出了点问题。
先不说玛丽说话的语气、动作、神态都丝毫不变。维洛斯只需要看看她们刻在灵魂里的联系就知道,玛丽还是这个玛丽,只是今天对它格外谄媚,谄媚到它都有些不安,后脑勺在隐隐作痛。
魔法生物的直觉一向准确,可是它面对的是来自人类的糖衣炮弹。
再强的直觉也拯救不了不争气的主人。维洛斯在人类的甜言蜜语中一步步迷失自我,变得醺醺然起来。
于是当察觉到空中的气流发生改变时,袭来的麻袋已经无处可避。
它同袋垃圾一样被远远地丢到后面的雾松林里。
“伤害小动物的事我不做。不过你以后也别来我家了,我那可没有喂鸟的食物。”
听听这是什么话?
玛丽你还是个人吗?
区区麻袋困不住维洛斯,这么点距离它只要挥挥翅膀就能赶到。玛丽离开的时候,维洛斯还跟在她身后。
它要看看玛丽到底想干什么。
“呸呸!”玛丽吐出几根黑羽,“这里的鸟不仅凶残,连毛都脱得这么厉害。”
她愤愤地在这几根羽毛上踩了几脚,嘴里嚷嚷:“可恶的乌鸦!要不是看在你是只鸟的份上,这窗户就得你修了!”
所以这就是人类嘴上口口声声说的“永远”吗?
是玛丽厌烦了找个拙劣的理由摆脱它,还是她真的忘了?
维洛斯不知道,维洛斯只有一个选择,那就是观察。
它要看看玛丽到底出了什么毛病!
但维洛斯又气不过,凭什么玛丽这么轻视无视忽视它,它还要一直跟在这个可恶的人类身后不能离开!
所以玛丽脑子出了问题,作为好伙伴,它要用它的尖喙撬开这个坏掉的脑袋。没有它,不长眼的小杂种们又在蠢蠢欲动,所以它必须定期光顾玛丽的小破屋留点东西。玛丽又给衣柜里塞了丑陋廉价的布料?这些无用的东西,还不如给它维洛斯磨磨爪子——
“啊啊啊!死乌鸦!我与你势不两立!”
“嘎嘎!坏丫头!坏丫头!没有良心的坏丫头!”
玛丽真的傻了,失去魔力的她,就连最浅显的魔法波动都看不出来。
“他笑,他哭,她落下水晶的泪!”
这是它最后一次提示。
格洛里安,你可不要后悔。
“才穿第二次啊!”
可现在的她只会操心这些最粗陋的东西。
……
“这位尊贵的先生,是什么使你愁眉不展笑靥全无?远在百米开外,我都能看见你身上的忧郁气息,如此浓郁,简直就像一朵巨大的乌云笼罩在你头顶。看着真是令人担忧。”
“你是谁?”
这么个流浪汉毫无征兆地从它栖身的树下冒了出来,油嘴滑舌的腔调一听就不是个正经人。
维洛斯讨厌这家伙,特别是在他没有边界地凑近后,它闻到了熟悉的作呕气息。
“肮脏的堕落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