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轻尘还没回来,郁辞靠着竹子盘腿而坐,她手上拿着玉箫,面容如冰雕玉琢,冷若寒霜,唯有那双深邃的眼眸中透露出不易察觉的温柔与担忧。
白之斐觑着她的脸色,缓步走了过来。
其实她也忐忑,犹豫过,这么直接不留后路的方式是对是错?那个人毕竟是她的生父,可一想到那些无辜的百姓,白之斐就不再犹豫了。
“不用太担心,轻尘她很聪明,不会有事的。”
郁辞淡淡“嗯”了一声。
今晚叶之落吸引他们走去密道,而郁辞和沈轻尘、白之斐她们揭开碎玉堂和玄天阁的秘密,沈轻尘是碎玉堂的人,而白之斐是玄天阁的人,那些武林正派的人不信郁辞,总不能连沈轻尘、白之斐都不信。
碎玉堂和玄天阁有这样一个密室,专门产出这些似真似假的江湖小报,居心莫测。
苏嫣儿似是根本不记得那晚发生的事,叶之落有些失落,她收拾着今晚要用的东西,特制的青铜镜和火折子。
白之斐已经将密道的位置画图告诉叶之落了,叶之落常年一个人走南闯北,对路线特别敏感,早已熟记在心。白之斐本想和叶之落一起去的,可叶之落坚持说自己一个人可以,白之斐只好作罢。
“叶之落,小心一些。”
叶之落一愣,侧目看她,清澈的眼眸似水,呆呆应:“好。”
苏嫣儿看她傻乎乎的样子,红唇轻抿,声音很轻:“叶之落,你为何要躲着我?”
叶之落动作一顿,垂眸,否认道:“我没有。”
“叶、之、落”苏嫣儿一字一顿喊她的名字,“我感觉得到。”
叶之落捏着剑的手收紧,都不敢抬眼看苏嫣儿,也没看到她含着丝丝情意的双眸,“我去打壶水。”她落荒而逃了。
苏嫣儿:“……”木头!比白之斐还木。
苏嫣儿有些后悔,之前无形的拒绝是不是给她留下了心理阴影。
水囊满了,叶之落站起身,从怀里掏出一条红绳,这是她自己编的,编得不算好看,款式是最简单的那种,她本想送给苏嫣儿的,但一直拿不出手。
叶之落指腹摩挲着红绳,攥入掌心。
时间如流水,缓缓流逝,每一分每一秒都似乎在考验着郁辞的耐心,太阳开始下山,一阵阴风在幽暗的山谷间穿梭,带着几分不祥的预兆。
夜幕降临,郁辞手不自觉地紧握成拳,心中默念着沈轻尘的名字,她倏地站起身,决定前往碎玉堂。
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郁辞心跳瞬间加速,目光紧紧锁定在声音的来源,其余人也盯着遮挡视线的大石块。
只见沈轻尘的身影突然出现,逐渐清晰,郁辞见她无事,一直悬着的心终于落地。
沈轻尘小跑着穿过竹林,很快来到郁辞面前,郁辞张了张嘴准备说话,不顾其他人在场,沈轻尘已经张开双臂,将人紧紧抱在怀里,仿佛要将所有的不安与疲惫都融化在这温暖的怀抱中。
郁辞身体微微一颤,随即也伸出手,轻轻环住了沈轻尘的腰。
沈轻尘的声音低沉而温柔,带着一丝安抚的意味,“忆儿,我回来了。”
郁辞闭上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感受着沈轻尘身上传来的温度,“嗯,回来就好。”她的声音虽轻,却藏着柔情。
两人就这样静静地相拥半晌,周围的一切仿佛都为之静止。
白之斐看了眼天色,不自然地轻咳一声:“打扰一下,等今晚过后,你们再慢慢抱可好?”
沈轻尘这才依依不舍地松开了郁辞。
众人揶揄地看着沈轻尘和郁辞,沈轻尘更不好意思了。
郁辞眉眼含笑,转移话题道:“若是准备好了,可以出发了。”
叶之落有些担心:“嫣儿和苏苏两个人在这里,我始终有些不放心。”但若是带上她们,也怕到时候无法分身保护她们。
突然,一个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她们身后,“交给我吧。”
苏苏被突然响起的声音吓了一跳,直往白之斐身后躲,苏嫣儿也被吓到了,下意识抓住了叶之落的手,叶之落触碰到她柔软的手,指尖微蜷,心尖泛起丝丝甜意。
苏嫣儿看清来人,凝眉,脱口而出:“风飘絮?”
风飘絮今日身着一袭精心裁剪的华服,那衣裳色彩斑调,巧妙地以金银丝线勾勒出细腻繁复的图案,烈焰红唇,活脱脱一个花蝴蝶,尽显张扬之美。
叶之落惊讶道:“嫣儿,你认识风楼主?”
苏嫣儿轻轻“啊”了一声,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三年前在五虎门,叶之落和风飘絮有过一面之缘。
当初自己要去风月楼找沈轻尘,嫣儿明明知道,却也没有和她提起过她与风月楼的楼主相识,叶之落眼眸微暗,刚刚还泛着甜意的心瞬间被酸涩取代,难受得她喉间酸涩发不出声音。
她从未主动与自己说过关于她的事。
叶之落自嘲地想,她们不过是结伴生活了三年而已,自己在她心里其实什么也不是。
一开始她们初识,不说也是可以理解的,可后来她们认识久了,也在一起生活了这么久,她却还是什么都不和她说,其实是不信任她这个人呢,还是根本没拿她当朋友?
叶之落抽回被苏嫣儿抓住的手,薄唇紧抿,她声音冷淡道:“我先去玄天阁了,按计划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