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品琢突然笑了一声。
弯起的眉目甚是好看,看的宋冶源心跳加快,左眼旁的纹身都显得魅惑起来。
“那是师姐们的任务。”纪品琢摇摇头,“我还没到那个地位。”
宋冶源想起刚刚纪品琢的身手,感到疑惑:“你的轻功已经到达出神入化的境界,暗器和内力也是超高水准,怎么可能轮不到你?”
纪品琢沉思了好一会,说道:“我不太,喜欢人多的地方。”
宋冶源一时不知怎么搭话。
武当派内部时不时举办些门派活动,他偶尔作为压场子的需要上场,和门派内的弟子也算是见面便问候几句,那还不提门派和门派之间的走动。
华山的人都是性情豪爽之人,他熟知的那位可真是见面便热情似火,不消一个时辰便可以互相称兄道弟相约下次喝酒,太阴的那位更是温和周到,谁不见了都称一句君子如兰,暗香虽说给大多数人印象都是暗锋深藏的冷面角色,可那位举止有度的容师姐那日不知迷倒多少人,一颦一笑都动人心弦。江湖多的是走动,宋冶源还没和如此性格的人打过交道,一时也只好保持静默。
纪品琢侧过脸瞧一眼宋冶源,倒是笑了一下:“怎么不说话了?”
宋冶源定定的看着纪品琢,开口说道:“今日纪道友还有什么安排?”
纪品琢拍了拍衣服,说道:“我去看雪。”
宋冶源连忙跟上:“一人看雪有些孤寂,不如在下同行吧。”
纪品琢转过身,头也不回的说道:“今日武当要参加花舟游行,你作为门派担当不应该去撑场子吗?”
宋冶源一愣,回道:“原本是应该去的,只是我今日有些事便让同门去替我,在下是真的刚好路过。”
重申一遍的理由到显得纪品琢有些疑心过重,但他也没怎么在意。
“所以,你不办你的事,要和我一起去看雪?”纪品琢脚下没停,轻飘飘的往塞北走。
宋冶源继续跟着,说道:“那还真是巧上加巧,我要办的事正好要去塞北。”
纪品琢没说话了,沉默赶路。
宋冶源悄悄看了一眼纪品琢的侧脸。
藏在发丝下的神情有些模糊不明,常年藏在暗处的皮肤有些病态的白,那眼角处的蝎子越发黝黑,嘴巴和鼻子埋在宽大的围巾里,那双眼,黑色沉寂,一滩秋水,突然起了涟漪。
“看我作甚。”清冷的声音突然响起。
宋冶源脚下一乱,但是很快调整过来,整体看不出囧态,只是有一瞬间的手脚慌乱。
“只是瞧纪道友气血有些不足,在想什么药可以调理好罢了。”
纪品琢没什么情绪的说:“清崖看过了,没什么大碍,天生的而已。”
宋冶源有些惊讶:“清崖?是指那位大名鼎鼎的楚留香香帅??”
纪品琢突然转过头,满脸冷漠的说:“哪里有楚留香,只有一位清崖公子而已。”
宋冶源一时摸不准清崖和纪品琢的关系,只好保持沉默继续赶路。
只是没想到跟着到地方了,见到了一位意想不到的人。
“这位是?”宋冶源看向纪品琢。
“哦,这位是一起赏雪的方公子。”纪品琢无所谓的坐上赏雪建的亭子。
方思明斗篷外的一只眼冰冷的看了一眼宋冶源,穿戴了长指甲的手轻巧的拿起温好的酒放在纪品琢面前。
“怎么带个外人来?”
外人一词让宋冶源有些不适,皱皱眉,宋冶源没什么表情的坐在旁边,面前自然没有温好的酒。
“路上碰见了,刚好要赏雪,就带过来了。”
纪品琢拿起酒杯先没有喝,放在手心暖了一下赶路变得冰冷的手。
方思明没有说话,只是沉默着递过一个布包样的东西。
“这是,什么?”纪品琢瞧了一眼,“花舟游行会送心仪之人荷包,可你一不是这花舟游行的人,二是这也不是荷包啊。”
宋冶源紧了一下手,这态度和面对他时辨若两人,而且方思明没有否认心仪之人的说法。
“上次不是说冷么,这是暖手石,身体不行就不必过来。”方思明脸上没什么表情。
纪品琢倒是笑了一下。
就像是这雪景中突然开了一株小花,微小却明媚。
宋冶源沉沉的盯着纪品琢。
“你怎么放心上了,我这身体比起你,还算是健朗的,你倒是怎么不穿多点。”纪品琢站起,放下酒杯,俯下身帮方思明拉拢好雪貂的衣领,落下的长发轻轻扫过方思明的脸,惹得一阵痒意从面上传到心里。
方思明握住纪品琢的手,将暖手石放进纪品琢的手里。
“感受不到冷,这身体也就如此过余生。”
纪品琢沉默着捂着手,端起桌上的酒一饮而尽。方思明在旁边又斟满了一杯。
宋冶源看着两人的亲密动作,有些莫名的烦闷。
转头看向外面的雪景,这块地方真不愧是最好的观景点,雪飘飘从上面来,轻柔柔落在地上,几枝梅花从庭外伸延出来,一条小路蜿蜒着向山脚,对面的山峰白皑皑一片,天也是白蒙蒙一层,这天和景,还真是……
一转头就撞进一汪秋水。
“好看吧。”纪品琢放松的笑着,端起一杯酒递向宋冶源。
宋冶源呆愣愣的接过,尝了一口。
他记得,方思明只准备了两只酒杯,他的那杯在他手上,看起来快要捏炸了,还有一杯是纪品琢刚喝过的,也就是,他手里这杯。
这雪真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