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齐生一屁股摔在地上的时候全身都疼，这副身体快两年没有磕绊过了，甚至连大的动作都没怎么做过。腿上的伤口动不动就发炎，有时一阵一阵地疼得他整晚整晚的睡不着。

这一跌倒牵动了他腿上发炎的伤口，残缺的肢体传来一阵尖锐的疼痛。尾椎骨也痛，撑在地上的手也痛，多点组合疼痛刺得他太阳穴突突地跳，差点一声吼出来。

叶明紧紧地捏着那张薄薄的纸片后退了几步，大口喘着气。他的眼神慢慢聚焦到罗齐生脸上，看清他一脸扭曲的表情，随即一愣。

有那么疼吗？我推得那么重？

叶明皱了皱眉。自己身上分文不剩，一个人在这个不知道哪里的小破城市，他还不想惹上麻烦。

他犹豫了一下，上前想把罗齐生扶起来。

“等等！”罗齐生艰难地转动了一下身体，躲开叶明伸来的手。

叶明猛地把手缩了回来，站在原地看着他。

叶明看着他慢慢坐直身体，才往四周又看了看，坐回了台阶上。

罗齐生慢慢地挪到路边一棵树下靠着树干坐好了，轻轻地叹了口气。他检查了一下自己的手肘，挺壮观地擦红了一大片。他仰头挨在树干上，又叹了口气。

拐杖倒在了路中间，他没工夫去捡。

罗齐生转头，看到了对面坐在台阶上盯着他的小孩。小孩的眼神有些警惕，又透着幼稚的认真，却半分转动都没有地落在他身上。

一看就没怎么经事。

罗齐生对他笑了笑：“我没事。”小孩还是看着他，只不过视线上上下下的，貌似在打量他。

过了一会儿，罗齐生听见小孩闷闷地“嗯”了一声。

两人又相对无言地坐了会儿，罗齐生的电话响了。

“喂？嗯，我还在学海路这儿呢，……摔了一跤，没事儿没事儿，不严重……嗯，那麻烦你了，嗯……我在……”

罗齐生挂了电话转头看向叶明，抿了抿嘴，说：“哎，你……”叶明看着他。

罗齐生笑了笑：“没事了。”

叶明看了他几秒，淡淡地收回了目光，他也没动，只是隐隐觉得自己不该走。

“小罗！小罗！”一道焦急的声音打破了两人的沉默。一道高大的身影从街角匆忙地跑过来。

罗齐生撑着身体坐直，微笑地看着来人：“张哥。”

张栋国蹲下身仔细地看了看罗齐生，看到并无大碍之后松了口气，问道：“怎么去医院不叫我？”

罗齐生说：“就拿点儿药的事，不想麻烦你了。”

张栋国把他扶起来，声音微怒：“哪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我说过，你这伤我永远负责。”

叶明看着俩人若无旁人地说话，微觉尴尬，站起来走开了。

小城的正午烈日当空，阳光照得人看向远方也像是海市蜃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