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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上巳溱洧花传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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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谷中阴风飒飒,万籁有声。

“怎么回去……”沈溪行说着,眼神中疲惫万分,黯淡无光。

他最近总是陷于无尽的患得患失,一会儿拥有一会失去,在此间长久徘徊着,只是清然的出现,短暂的掩盖了这一事实。

他想过,干脆一松手把所有的前尘过往,恩怨情仇一并退掉,一并推到远处去,但每次短暂性的想过之后,又被一个名为责任的东西拉了回来。这份责任不叫做枷锁,更不是束缚,只是他行于世间仅有的牵挂。

“对于仙君来说,这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了。”沈辞说着,把指尖的彼岸花递给沈溪行,“拿着这朵花,从这山崖之上跳下去便可。”

他站着说话腰不疼,这时候深渊一眼看不见尽头,贸然跳下去怕是会粉身碎骨。

“你可当真?”沈溪行怀疑,先前他回到前世,靠的不过是一束白光,来去自如并无限制,如今的方式倒是出人意料。

沈辞一脸坚定不移,未给出多余的解释,心中十分牟信,“我记得,我从未骗过仙君——只是仙君从来都不信我罢了。”

沈溪行愣了一会,又问道:“那这束彼岸花呢?又是怎么一回事,通往地狱的凭证吗?”

“到时候仙君便会知道了,不急于一时。”

他们认识的方式奇奇怪怪,共同的话题更是少之又少,没有连结的人情事端,根本不会凑到一起,所说的话从未是连结,不过是为了不负他们彼此都认识的人。

沈溪行站在绝壁边,上升的风吹动他的衣袖,他沉默了片刻,看了又看手中的彼岸花,始终不解其意,见花的眼神像是见到奈何桥边无数生灵。

这时,沈辞突然飘来一句临别之言:“仙君觉得小池是你的什么呢?”

“家人,师妹,那殿下呢?殿下问我这个问题是为了什么呢,总不能是自己心里回答不上来吧,或许这个问题只需要问你自己。”说完,沈溪行纵身一跃,玄色的衣襟一点点融入黑暗,仿佛从一开始,他便自那而来。

他走后,沈辞的手掌一翻,一朵一模一样的彼岸花悬浮在他手心之中,有花无叶,叶不见花。是什么人的问题一直盘踞在他心头,像是花不见得哀愁。他无法回应自己的心,他是个眼盲心瞎的废人。

沈辞走到绝壁边,看着空自寂寞的山谷,心有语出:“如果那个人是我就好了。”他想成为那个无可代替的人,想成为那个救她于水火之中的人。但越这样想,他越发觉得自己离她更远,更加触不可及。“也是,毕竟谁会想要认识我这样的人。”

背后忽而起了一阵风,他下意识地向左避开,清然的剑从他肩头劈下,差点将他整个人劈开。沈辞一脸与我无关的神色,更是镇定自若扯道:“离云上神何苦为难我呢?这个选择可是仙君自己选的,与我无关。”

清然知道和他这种说话也只是对牛弹琴,白费力气,于是不再发动进攻。内心的气焰不平,几乎要溢出来:“你为何总是让他身入险地?”

“怎么能算是险地呢?难道上神要让他一直活在象牙塔里吗?如果不是我从中横插一刀,上神又要瞒他到时候时候,你自以为的万无一失,自以为为他做足了准备,留好了后路,可有问过他吗?别跟我说什么你们两个人之间的事情我管不着,到万事尘埃落定,你就不会这么想了。”

沈辞拉下脸,拂袖而去。清然提剑踌躇,长久地站在山崖之上,苍鹰远去,哀风低吟。他不敢去看山崖之下的场景,不敢去想前世的回忆。

“可是你明知道的,陷入血轨术中的两人必须都清醒、活着,这阵法才不会出错。可是照你的话来看,那位姑娘早已命绝,溪行穿回去,根本改变不了什么,除非……”清然最后说道。

只有血轨术中的两人,都要活在此世,穿回去的人才能带着此世的记忆,反之,便如喝了孟婆汤过奈何桥,记忆空空。

除非沈辞心中的设想的,是让前世的她死去。可是一会儿说救她,一会让她去死,根本不成逻辑。

沈辞一向看不起他们这些高高在上的神仙,从前如此,现在如此,往后更是如此。自以为居于云之端,便可高人一等,不可一世,便可枉教他人送去性命,他丢下一句冷漠的话,仓促离去,“自命清高,惺惺作态。”

清然沉浸在自己的思考之中,两耳不闻外声扰。他终是按捺不住,朝山崖之下看去,希望看见的是美好的景象。

山崖之下,山溪漫流,自有一番春声殷殷。

沈溪行的眼睛还未睁开,四肢躯干处忽然一凉,似乎有什么潮湿的水汽泼到他身上,视线未明,那凉丝丝的水雾转瞬间变成流动的水流,顺着他脖颈缓缓流下。

一滴水还未落在衣襟上,纷来到花香便将他一把抱紧,沁人脑肺。眼皮敞开,阳光不落在河边树上的叶片上,无限的光晕在他眼眶中旋转,他有一瞬间觉得,这世界只是光亮晃晃的一片纯白。

“我是谁,我在哪里,我要干什么?”他不安地叩心自问,视线落定处,他手上拿着一只白色芍药花。“花?怎么会在我的手上……”

他不清楚这束花的来历,就像他不记得自己为何站在一川清溪之中,身旁人声喧闹,声音越过水声潺潺。

清溪前,蒲萄深碧,犹自带,游鱼细数空无凭。

凌云派的一众小辈们在河川里泼水数鱼,扒石寻虾,各人手中拿着一只芍药,腼腆青涩的,用河下的生灵掩饰心中的欲动,他们都心像是河虾一般,一开始是青青藻上附,到了后来便红红熟透了。

老一辈拉来木椅坐在河岸上,看着川上这一片,那一堆的人群,面容像是河面上的碎碎光栅,一会儿哀声叹气,一会又上喜色。

又是一年临渊山上巳节,沈溪行心中唯有这一个词蹦出,他心中恍恍惚惚,好像有什么要做的事情未做,却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了,他觉得自己不属于这里,觉得自己来自另一个地方……

为什么会有这种念头呢?疑心千重似束,不得其解。正想着,一瓢溪水袭来,他来不及反应,不想浑身弄的湿漉漉的,撤步躲避之时,脚板在河底滑石上一闪,一个踉跄摔到了浅水里。

沈溪行更加懵了,泼水人的声笑还在耳边荡漾,完全忽略了自己的杰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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