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摇摇头:“圣上派人必有旨意,且不会这般偷摸行事。你见过圣上哪次派人出宫偷偷摸摸的?哪次不是大的阵仗?这必定是宫里不知何方势力所为,能调动宫中一等侍卫,但是又不能大量调动……到底是谁?”
空青若有所思道:“来的侍卫不多,说明这个事情必定是不能见光,不一定是不能大量调动。但两人被反杀,若不是来的人能力太弱,就是杀他们的人能力至强。”
我默然一笑:“但凡能入册一等侍卫,能力会弱到哪里去?只能是反杀之人能力太强……”话到一半,我忽而自己停住了。
第三人是那个装成乞丐之人,阿综杀了他。
装成乞丐之人亦是一等侍卫,也抵不过阿综。
阿综……
不对,他全程跟在我身旁,没有机会来到这里缉凶。阿综的身手我是见过的,第一日来都城的路上,就已经见过他打群架,一群黑衣人不敌他一人,那日惨败逃窜离去,连同伴尸首都不敢扛走。
吕南楼手下还有一个人,就是阿措。
秦医官那日的一句话,让我模模糊糊总感觉,阿措和阿综,似乎总有一个人在我眼前晃。不,确切地说,是在我身边。
“她若出门,绝对不是一个人。莫要看着她好像是一个人,你那是没看到她旁边的人。”这是他警告乔老头的话。
我回想起来在书肆里见过阿措对付那几个大汉,就是两三下的事情,就是在我眼前一花的瞬间,虽然不好判断阿措的实力,但和阿综比,不会差太远。他如果出手,两名一等侍卫不一定打得过。
可是,为什么阿措会在那里?这事和吕南楼又有什么关系?
我右手扶额,头痛不已,想不通。如果不是阿措,又会是谁?谁都有可能,我在这都城认识的人不多。
空青看着我:“我忽然想起一件事,可能你当时没有注意。”
我倏地抬起头。
“那灰烬里的骨头,是一节腿骨,被掌力从中间生生击断的。”他缓缓道,“此人将他们两人断了腿,走不动,丢进了火里,生生烧没的。”
我冷汗涔涔,那现场仿佛在眼前重演,火势凶猛无比地大,两名侍卫被断了腿,丢进自己放的火中哀嚎,逃又逃不掉,无人能救。
“那第三名侍卫想来是看到了全程,不曾被发现,否则不会被我们遇到。”
“那……那……那名假装乞丐的侍卫……”我结结巴巴说了半天,愣是往下要讲的话卡在一半。
“那名假装乞丐的侍卫,我们当时并没有发现,后来我回头想了想,那脸上的污垢不是常年在外乞讨的污垢,而是就地用手抹的灰。脸上不是陈年积尘,而是火势后的灰。”空青拿起一片碎布片,仔细看了看,“两片碎布的边缘锯齿不同,第一片是没烧烬,边缘是黑的,第二片的边缘是利刃削断的。前面两个人被断腿骨丢入火中,与后面这个人被削,不是同一个人。”
我低下头,心中已然雪亮,前两个一定是阿措干掉的,后面这个曾在我们面前假装乞丐被阿综干掉了。
阿措不会无缘无故下手,若连上阿综,那么这事必然是吕南楼的意思。
空青见我沉思不语,低声问道:“你可想到了什么?可有想明白了?”
我又抬起头,挤出一丝笑:“我哪里能这般聪明,想得这般清楚……时候不早,我是头痛了,想休息了。”
空青叹口气,站起身来道:“也是,今日这般奔波,你也累了,休息罢,我也回房去了。明日若阿娘问起这几日之事,我们俩人可得口径一致。”
我点点头:“那是自然。”
空青走到房门前打开门,又回头道:“你确定这事往下,不会影响我们姜府?”
我点点头:“你放心,只有那片碎片有标识,其他都是骨头和破布,现场的东西我都捋了一遍,就算交了上去,也不会知道我们查到了什么。只不过,那宫中的势力……”
空青背着我,抬头望了望外面,道:“我自然能查得出来,一等侍卫有谁能调得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