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妈妈这种刻意表演的行径,周韵诗非常无语:“妈,电话里又没别人你就不要装了吧,你和江清和以前又不是没见过。”
大学两人谈恋爱时江清和都不知道来家里吃过多少次饭了,每次都要拉着他的手让他多坐一会的人现在居然在这里扮演和他素不相识。
被一语点破,周妈妈“哈哈”笑了两声掩饰尴尬:“是么,我以前见过么?哎呀,那小江这个孩子确实很不错啊。而且我都帮你问清楚了,他这次回来就待在国内不走了,好像之后是在那个中科院那边工作。你从小就想当科学家,现在是当不成了,找个当科学家的男朋友也挺好啊。反正你现在也是单身,你们俩也有感情基础,不是正合适嘛。妈妈给你介绍的相亲对象肯定是靠谱的。”
她还敢提相亲的事呢!
周韵诗觉得自己有必要提醒一下自己的母亲:“妈妈,我们说好的相亲就此一次,你已经用掉这个机会了,以后别再提给我介绍对象的事了,我现在真不想谈恋爱。”
“额。对了家里阿姨从乡下带了一些土鸡蛋过来,你什么时候回家拿一些走。我跟你说啊,那个鸡蛋可好了,吃了能美容养颜的。”
话题转得比直角拐弯还要生硬,陈女士那颗打算反悔的心此刻是丝毫也不掩饰。周韵诗叹了口气:“妈妈,时间也不早了,没别的事情的话我先挂了。”
说完,她毫不留情地挂断了电话,继续喝酒。
学会买醉不过短短两年时间,她已经将此功法烂熟于心。酒初尝时觉得涩口难以下咽,喝习惯了之后反而开始喜欢上那种半梦半醒的感觉。红酒的助眠效果确实好,喝到半醉后入睡,一睡就是十几个小时,而且整夜无梦。
迷迷糊糊之中她感觉自己像是接过一个电话,不过又很快再度陷入了沉睡,以至于到了真正清醒的时候,她实在想不起来接电话这回事到底是做梦还是现实。
不过她不记得的那些事,手机都帮她记着。
通话记录里赫然出现了一串陌生又熟悉的数字,她第一眼看到时大脑硬是停转了两秒。她恨自己那总是在无用的事情上展现出来的记忆力,也恨那该死的应激反应。
三年了,江清和居然还是这个电话号码。
通话时长显示长达两分钟,可周韵诗压根不记得那通电话里他们俩都说了些什么。她应该……没有胡言乱语吧。
起床又洗了个澡,睡觉时出了一身的汗,洗完之后清爽了许多。周韵诗一边擦着还在滴水的头发,一边给林渝回了个电话。在她入睡的这段时间里,林渝打了不下五个电话,她全都没接到。
电话接通,林渝说:“懒人,就知道你在家睡懒觉。出来玩啊,我在家里等你。”
周韵诗刚想拒绝,想说今天打算在家休息,只是这话还没说出口,江清和的电话先进来了。
她“嗯嗯好好”随便应付地回了林渝几句后,按下了接听键。
江清和的声音清冷依旧:“醒了?”
说来也奇怪,以前觉得悦耳动听的嗓音现在怎么听都觉得带着几分凉薄,像是灌满了从北冰洋吹来的冷风。
周韵诗“嗯”了一声,揉了揉宿醉后的脑袋,语气不耐烦:“有什么事么?”
“不记得了?”
江清和没头没尾地问了句,周韵诗不由地皱起眉头:“不记得什么?”
电话那头的人不紧不慢地解释:“我们约了晚上一起吃饭。”
周韵诗更不解了:“什么时候约好了?”
“上一通电话的时候。”
交流短暂地停了几秒,对方像是专门给她留了思考和回忆的时间,对于她的沉默表现得不急不躁。
周韵诗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什么时候打的电话都不记得了,还能指望她想起来电话里说的事?
几秒后,她快速回应:“江清和,你是不是在诓我呢?我怎么可能和你约了吃晚饭。我不去。”
看来神志已经恢复清醒了。
江清和站在候机室的落地窗前看了眼时间,于是道:“知道了。我给你点了粥,现在应该在你家门口外挂着,热一热再吃吧。”
周韵诗在内心白了江清和一眼,但还是听话地从厨房走到门口。打开门,门口果然放着外卖的盒子。
外卖不知道放了多久,里面的粥已经彻底凉透了。
她把粥倒进锅里,又倒了点水继续煮。伴随着粥在锅里“咕噜咕噜”的冒泡声,她半晌才反应过来一件事——这套房子是他们分手之后她爸妈给她买的,江清和怎么会知道地址的?
然而她再将电话回拨回去,提示的却是对方不在服务区。
周韵诗坐在沙发上思忖了片刻,终于悟出来江清和刚才确实是在诓她呢。什么约好了一起吃饭,根本没有的事。
滚烫的牛肉砂锅粥煮好放在了一旁,周韵诗越看越觉得碍眼。几秒后她又拨通了林渝的电话:“阿渝,一起吃晚饭吧,正好我有事想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