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郊,皇家狩猎场。
司空朔看向眼前一身利落劲装的男人,横眉冷眼道:“南阳侯莫不是胆子肥了,不赶紧悄悄回你的青罗郡,竟还敢出现在这?真当我父皇耳聋眼瞎不成?”
刘禛笑眯眯整理着自己的弓箭,轻抚身旁骏马的鬃毛,不咸不淡道:“殿下说的是谁?今日可有什么南阳侯北阳侯出现在这皇家狩猎场?”
司空朔盯着刘禛半晌,刘禛不避不闪,老神在在,好半晌,康平王缓缓勾唇,翻身上马,点头道:“今日这里的确没有所谓的南阳侯,是本王看错了。”
“是极是极,”刘禛也嬉笑着利落上马,给司空朔抱拳道,“今日刘某就是殿下的亲随了,刘某不善骑射,待会还要请殿下多多帮忙啊!”
司空朔冷眼冷笑,双腿骤然夹紧马腹,带着亲随率先离去。
刘禛张望左右,忽而笑了笑,也寻着司空朔的方向追赶。
-
早朝退朝后,翎公公得了授意,带谢兆去了奉天殿。
简单见礼后,谢兆望了望太庆帝那张难掩疲色的脸,淡声道:“不知陛下召见臣,所谓何事?”
“知微,”太庆帝笑着招手,让他到近前来坐,另有宫女殷勤倒茶,“近日身子可好些了?”
“回陛下,许是过了换季的时候,已经感觉到比以往轻松许多。”
太庆帝抚掌,打趣道:“难道不是因为好事将近?”
谢兆笑说:“许是也有两分是这个原因。”
“那看来,朕擅自做的这个媒,倒是歪打正着,成全了一桩美事?”
“皇兄日理万机,还要抽空顾着臣的婚事,臣若再不知好歹,恐要辜负皇兄的一片心意了。”
太庆帝摆手,“话虽如此,那也要知微心中乐意才行。”
“既是母亲与皇兄商议好的,知微便没有异议,”谢兆微微叹息,无奈道,“母亲为着臣的婚事劳心劳神,臣心疼母亲,不愿她继续为此事费神。”
太庆帝看他一眼。
谢兆嘴角微微弯着,端起茶杯喝茶。
“去年五月初五东莱郡的案子,如何了?”
五月初五当日,潡洲东莱郡郡守一家尽数被害,事情报到了平京城大理寺,原本是要派人去查的,却是前后不过一旬,大理寺便开始出现震动,成了一处无人愿意收拾的烂摊子。
最后还是太庆帝与谢兆秘密做了桩买卖,这才暂时安稳下来,大理寺的所有案子也随之转到了谢兆的手中,其中属东莱郡郡守的案子最为棘手,凶手穷凶极恶,狡兔三窟,派去的人每次不是伤亡惨重就是一无所获,案子一再拖沓,直到现在。
“潡洲的魏刺史前段日子连同越州清吏司的费郎中一块带人去龙门镇拿人,龙门镇隶属越州,二人合作应是无错。前日传了消息回来,说贼人已尽数缉拿审理,不日就会将卷宗送进平京。”
太庆帝点点头,“郡守夫人是太后旧友的女儿,这么久以来太后因为此事一直卧病在床,案子若能快些结了,太后心中宽慰,想必身子也会大好了。”
“皇兄放心,必不会教贼人逃脱刑罚。”
太庆帝面上不辨喜怒,翎公公见状,躬身添了杯茶。
“朕乏了,就不留你了。”太庆帝靠在龙椅上,捏了捏眉心,好像是勉强打起来的精神头,随着这句话,一下子就散了干净。
谢兆再次揖礼,后退着出了奉天殿。
“费翎,你说这桩婚事,到底合了谁的意?”
翎公公轻声道:“自然是陛下您。”
“祝大学士家的那桩案子,凶手就这么找着了?”
“是侍郎大人亲自办的案子,自然是没什么差错的。”
太庆帝唇角噙着冷笑,“先前一直抓不到人,朕赐婚了凶犯倒是自投罗网了,难不成那凶犯就在等着这一日?”
翎公公忍不住笑说:“陛下难道想说,那凶犯就等着侍郎大人喜事将近,要给他来个好事成双不成?”
太庆帝也被逗得笑了笑,好半晌才叹道:“大理寺不能一直这么下去,当初是迫不得已才交给了知微,待春闱结束,还是得选个适合的人接手才行啊。”
“不知今年的探花郎得是个多英俊的少年呢!”
太庆帝忽然想起了多年以前,也曾隐藏身份参加了那年的春闱,更是被父皇钦点成了探花郎。
“水玉楼的案子并非那般简单,费翎,去司天监把张监正叫过来。”
翎公公赶忙领命而去。
-
“陛下叫了张监正?”
犹如大病初愈的荷风忙说:“没错殿下,千善传回的消息,不会有假。”
谢兆抬眼瞧着他,明知故问:“你怎么回事?”
这几日荷风不在暗处,都是藏锋亲自在他这边盯着,今日换回了荷风,谢兆心中有气,却是隐而未发。
荷风垂头丧气,“被罚了。”
“因何被罚?”
荷风一脸要哭的模样,“殿下莫再明知故问,属下因何被罚,殿下当真一点不知情?”
谢兆不说话,只是看着他。
荷风想也不想就跪在了地上,“是属下能力不足,连个姑娘家都打不过,不对,殿下,是她先耍诈的,哪有打着打着就撒药粉的道理?不讲武德,有本事就真刀真枪干上一回,暗地里下手算什么能耐!”
谢兆还是不说话。
荷风的气势渐渐弱下去,有点难为情地承认,“功夫的确不错,要是换成藏锋,应该可以与她打成个平手。”
“真有那么厉害?”
荷风点头,“殿下,练功有时候也要靠天赋的,属下虽只与那人交手百来回,却也可以确认一事,那人的天赋定是最上乘的,就算按照咱们暗卫的等级评估,她跟藏锋也是不相上下。”
谢兆此前的确没想到,一个跟在阿彦身边的普通侍女,竟是个不声不响的个中高手。
“不过如此厉害的人物不该连个名字都没听说过,”荷风想了这么多天也没想明白,“就算没见过,属下也应该听过才对。”
“让你平时多练功,你都当成耳旁风,以为藏锋以下无敌手,现在晓得了人外有人,往后勤加练功,再碰上,至少也不会一次上风都占不上。”
荷风老老实实道:“是,属下记住了,保证今后不再偷懒,日后再碰上,定要将她捉到殿下面前!”
谢兆只当他放大话,根本没放在心上。
“你若好奇,可去查探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