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他怎么了?”
“你传信京城后,皇帝即刻便派了洛云归来查赈灾钱粮失踪一事,但这些日子过去了,他也像人间蒸发一样消失了,怕是凶多吉少。”
“那你呢,怎么在这儿?”
“沅川水灾情形严峻,皇帝怕关临趁虚而入,又派我去镇守了。本王与他同时从京城出发,到兆丰后留了两个暗卫保护他,前两日那两个暗卫也联系不上了,本王只好亲自来看看。”
江杳年脸色严肃下来,“是桩大案啊,朝廷委派的人都敢抓,这些人胆子真不小。”
晏时清:“你也是察觉到什么才来的吧,有眉目了吗?”
江杳年摇头,“我根本不知道他来查案一事,有人昨夜在城外抛尸了,我们的人跟过去也没了联系,这才想着来城内看看。”
“尸体身上可有发现?”
江杳年一脸无奈,“没,今天早上林零他们才去看了,毫无收获。若真不是无心之举,只怕我们已经错过了查探的最佳时机。”
“发现了为何不去看?”
江杳年顿了一下,“我怕啊,又是破庙又是抛尸的,还刚好在晚上,你不觉得熟悉吗?”
“的确,”晏时清好像笑了一下,又正色道:“那你如今有何打算?”
江杳年想了想,“城口戒备森严,进出都不便,咱们在城内待一会,晚上的时候去西街最里边儿那条巷子看看。”
晏时清点头赞同,想来也是听见了包子铺那两人的对话。
“走吧,出去转转,熟悉熟悉地形。”
江杳年走了几步,发现晏时清还站在原地。
“还有事?”
晏时清皱眉看着她,缓缓道:“所以,他真的是你的相好?”
江杳年略一思索,“算吗?应该不算吧,怎么了?”
晏时清沉沉吐出一口气,“这一趟,本王来的是追悔莫及啊。”
“又怎么了?”江杳年不解,“之前误会你的事情我不是已经差人跟你道过歉了吗?”
晏时清重阳节前一天晚上又收到了一封匿名信,说江杳年在桐恩山谷有难,他老早就派人埋伏在了山下,哪料又被江杳年误会成要杀她。
这背后之人到底想干什么,要救还是要杀,不甚明晰。
“愚蠢。”晏时清瞪了她一眼,一字一戳江杳年的肩膀,重新带上了斗笠。
“幼稚。”
江杳年懒得跟他计较,提醒他,“殿下,你这斗笠还带纱,半遮半掩的,更加引人注意了。”
晏时清停下,“那你说怎么办?”
江杳年打量了他一下,穿着普通的粗布长衫,但显得不伦不类。
“你稍微低一下头。”
晏时清不明所以,但还是配合了。
江杳年取下斗笠,把他束得一丝不苟的头发揉乱了些,又摸了两把旁边的墙壁,手往他脸上伸。
晏时清抓住她的手腕,“干什么?公报私仇?”
“哪有,”江杳年拍掉他的手,把灰尘均匀地抹到了他脸上,又借着他的衣襟擦了擦自己手上的灰。
“感觉还缺点什么,”江杳年支着下巴看了一会儿,猛的一拍手,“我知道了,等着。”
她跑出去在巷口买了个尖锥帽拿了回来。
晏时清皱眉,“戴这个?”
“当然不是。”
江杳年把帽绳系好,放到最长,绳子挂在他脖颈上,帽子背在背后。
矜贵优雅气质出尘贵族王爷爆改肤色蜡黄不修边幅邋遢大叔。
江杳年满意地点头,“完美。”
好在晏时清看不见自己现在的样子,不然得气的撅过去。
晏时清问她,“你为何不弄?”
“我?”江杳年笑了笑,“我长得丑,用不着像你这样乔装打扮。”
“是吗?”晏时清看着她干净的脸,将信将疑,颇不习惯的伸手挠了挠自己毛燥的头发,“你确定,这样可以吗?”
“可以,相信我,绝对是翻天覆地的变化,走在街上没人会认出你,真的。”
江杳年说完就走在了前面,在晏时清看不见的地方,她笑得快炸了。
两人在城内转了一圈,没什么收获,便去了一家酒楼喝酒。
门外蹲着几个地痞流氓一样的人物。
江杳年道:“你先进去,我打听点事儿。”
晏时清颔首,先进了门。
江杳年走过去,给几个人塞了一把银子,“几位大哥,小弟向你们打听个地方呗。”
几人笑得合不拢嘴,“你随便问,这兆丰城内没有我兄弟几个不知道的。”
江杳年:“这西街最里边儿那个巷子里,都住着些什么人啊?”
“打听这个啊,”几人一脸意味深长,“小公子第一次来吧?兄弟们劝你啊晚上去,揣点银子,那日子,快活的很呐!”
江杳年面不改色,不耻下问,“去那边儿的都是些有钱人吗?”
“自然,不过没钱也有没钱的去处,反正不在西街就是了。”
“谢谢啊。”
江杳年道了声谢,走进酒楼内。
却见晏时清站着,脸色已经极差。店小二鼻孔朝天一副傲气的样子,“哪里来的叫花子,一副穷酸样儿,撒泡尿照照自己吧,咱们店里的菜你点的起吗?”
完了!完了完了!!
江杳年连忙跑过去挡在晏时清前面,递给小二一锭银子,“点不点得起?”
小二马上变脸,“能,能,客官这边请。”
江杳年拉着黑脸的晏时清进了二楼雅间。
进屋,关门。晏时清咬牙切齿,“江杳年,看你干得好事!”
江杳年倒了杯茶,拉他坐下,抚着他胸口,“消消气消消气,您是咱苍梧的王爷,是那些人有眼无珠,别跟他们一般见识。”
“哼。”晏时清偏过头,懒得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