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临风靠着树干席地而坐,抬眸看着来时路,眸色深邃,语声因病而虚弱。
“总要有人帮我们解决后面的尾巴,你们也趁此歇歇。”
“至于那个山匪,孩子心性,带他离开此处也好。”
密林之外,溪水潺潺。
扶明挽起衣袖,蹲在溪水旁用水囊装水。
想到今日阿姐之举,问道:
“阿姐,你是想用弃娃监视他们?”
伏九未语,只点点头。
楚临风一行人不管出于何种目的,对她和阿弟定会防备非常。
或许意料之外的弃娃可以分散他们注意力。
伏九将手中的两个水囊装满水,不远处的弃娃极其有眼力见地跑上前接过她的水囊。
见他此举,伏九也没在意,提醒着扶明:
“后面有人跟着,今晚小心些。”
“好,”扶明应道,“老规矩,上半夜你守,下半夜我守。”
伏九点头,又特意叮嘱弃娃:“今夜你切记不可单独行动,有事叫上扶明陪着。”
扶明面上写满了“不乐意”。
待他们返回落脚点时,正均正则褪去上半身衣裳,相互上药包扎。
伏九这才想起今日他们不管是否做戏,那满身的伤做不得假。
她看了眼正闭目养神的楚临风,他身上伤口已全部处理,面色看上去也还行,一时半会儿死不了。
未见菀娘。
伏九环顾四周,瞧见不远处有一人高的草堆,径直走去。
弃娃也立即跟上,却被她叫了回去。
她走近草堆,脚下杂草发出声响。
“谁?!”
是菀娘的声音。
“是我。”伏九开口。
“伏九姑娘,你怎么过来了?”
见来人是她,菀娘放松了方才的戒备。
菀娘衣衫勉强褪去,露出满是血迹的肌肤。
伏九一眼瞧见她伤处。
“你竟伤得这般重。”
后背、左腹、右臂皆是骇人的血口。
尤其是右臂,伤口几乎深可见骨。
下午她只简单包扎止了血,此时衣衫与血肉黏在一起,每次撕扯都难免疼痛。
伤成这样,还照顾别人。
“我帮你。”伏九简短道。
菀娘迟疑,也不矫情,将手中短刀递了出去。
伏九接过短刀,蹲在她身后,将她多余的衣衫划掉,再用水将多余的血渍清理掉,然后撕下混在伤口处的衣衫。
“会疼,忍一下。”
菀娘神色痛苦,额角汗如雨下。
直至伤口全部清理完毕。
待菀娘穿好准备的衣裳,听伏九道:
“你的伤口很深,至少需要一日两次换药,记得叫上我一起。”
“多谢伏九姑娘。”
“唤我伏九即可。”
说罢,伏九起身离去。
经过一天一夜的折腾,大家都累得不行。
待伏九和菀娘回去时,除了弃娃在等她之外,其余人都睡了。
夜深人静,忽然大风刮过。
斜躺在树上盯梢的伏九坐起身子,看了眼背风处的人依旧睡着。
她纵身而跃,稳稳落地。
他们几人警觉性都很高,伏九走近便纷纷睁眼。
唯有熟睡的弃娃。
伏九上前拍了拍他肩膀。
他迷迷糊糊地睁眼,便看见所有人齐刷刷站在他面前。
“!!!”他方要开口,便被伏九伸手捂嘴制止。
伏九对众人低声道:
“约三十来人,都是练家子,自东南方朝我们靠近。”
话落,七人立即离开。
东南方正是他们来时的方向,此时七人只得被迫进入白骨岭。
楚临风四人负伤在身,弃娃身手太差,于是他们七人呈扶明在前开路,伏九断后,其余人护在中间的队形。
白骨岭内,寸草不生,尸骸遍野。
乌云压顶,山丘重叠,野兽低吼。
七人撤离迅速,与黑衣人拉开了距离。
扶明暂缓了脚步,不再一味向前冲。
楚临风和菀娘的伤势太重,经过一路逃跑,早已力不从心。
“阿时,”伏九上前唤住扶明,“你带他们找地方避一避。”
扶明本想反对,可转头看着身后几人皆相互搀扶,甚至菀娘右手的指尖染红,鲜血滴落。
菀娘察觉到有血滴下,立即擦拭右手鲜血,吃力蹲下身子,伸手擦干滴落在石头上的血迹。
他们再拖延下去,还不知血腥味会引来什么野兽。
扶明嘱咐道:“阿姐,你千万小心。”
说罢,两人不再迟疑,分头行动。
伏九一路返程,沿途清理他们方才留下的脚印。
察觉到黑衣人追上来,她立即朝另一侧方向跑去。
扶明找到庇身之地,替他们清理血迹,包扎伤口。
弃娃也不啰嗦,协助扶明一同处理。
楚临风服下药丸,环顾四周,虚弱问道:
“伏九姑娘呢?”
扶明为他包扎伤口的动作未停,简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