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安皱起眉,韩秋明让她大张旗鼓地查账,但实际上证据早就备齐了,目的是向户部下手。
“如今陛下脑子不灵光,许多事怕都是韩秋明在做主。”穆安将这些证据收拾整齐,一一放回原位,“她这是在和宣璨争权呢。”
“想不到宣璨还有今天。”景玉乐得看宣璨吃瘪。
穆安心中起了念,“户部尚书被查,你说这个职位落在谁头上最好?”
景玉知道穆安的意思,笑了起来,“那自然是韩国舅了。”
穆安哼笑出声,随即又似是想到了什么,又一一查验这些罪证,“怎么没有假银票?这么大的罪名足够高家灭族。”
“或许和户部无关?”景玉起了猜测。
穆安心下起了疑惑,可只能暂时搁置一旁。
翌日朝会,穆安一袭官服,神色沉稳地立于百官之列。
待众臣奏事已毕,她缓缓上前,双手呈上奏折,语调不疾不徐,却字字铿锵。
“臣有本奏请。”
“户部尚书高昌,身居要职,却罔顾国法,勾结光禄寺旧臣刘双明,收受贿赂、监守自盗,甚至暗中侵吞国库银两,贻害朝纲。臣手中已有确凿证据,恳请陛下彻查此案!”
此言一出,朝堂顿时哗然。
高昌面色骤变,刚要辩解,穆安已将证据一一呈上,连同户部暗中运作的账册,皆清晰在列,令他一时间哑口无言。
她已经做完了该做的,剩下的事,就请宣璨和韩秋明定夺了。
回了府上,穆安立刻告了假,他病秧子的名号声明在外,一律宣称为了查案累坏了身子,旧疾复发。
接下来的几天,宫里都象征性地赏赐了不少东西。
韩稷那个从前对他不闻不问的生父,也来探望了几番。
如今京城的权贵都知道国舅爷韩稷是个炙手可热的人物,来拜访的人络绎不绝,穆安都一律称病不见。
这日穆安正在院子里指挥家丁栽树,围墙处却突然发出一声轻响。
她警觉地抬头,目光扫去,只道一道黑影悄然翻了进来,稳稳落地。
穆安看清来人,竟是杨行!
“你好大的胆子!”穆安呵斥道。
杨行似是没料到被穆安逮了个正着,有些尴尬地摸了摸脑袋。
边上的景玉正指挥着两个家丁抬着一筐土,杨行的出现好像吓了他们一跳,手上一松,扬起的土灰溅了杨行一身。
杨行打了个喷嚏方道:“白日来访怕大人不见,下官想着大人病了怎么都该来探望一番的。”
穆安拧起眉,有几分不怒自威的模样,“你立刻离开,否则杨监事就去和衙门解释为何要私闯民宅吧
!”
杨行一惊,跪地拱手道:“下官知错,实在是挂念大人病情。”
景玉指了指方才那两个抬土的家丁,不耐烦地道:“把人捆了丢出去吧。”
杨行赶紧从地上爬起来,连连摆手就要离开,匆忙间只留下几句“下官告退。”
见人走了,穆安有些烦闷,小声道:“这个人莫不是背后有势力,想来查探我是不是真的病了?”
景玉瘪瘪嘴,“人家和韩稷有一段缘分,没准是真的关心大人呢?”
穆安知道景玉想说什么,咬紧牙关反驳道:“我现在是男人。”
景玉摊摊手,语气有些黏糊,“男人想要往上爬才是最为不择手段的,我最懂男人的心思。”
闻言穆安烦了,谁也不想搭理,自己回了内屋。
内屋桌上摆了一张银票,是她在府上库房发现的一张假银票,她如今跟着韩秋明做事,这么大的事宫中不可能没有半点消息。
户部尚书高昌已经被下狱彻查了,不知会不会咬出假银票的事。
如今她不便轻举妄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一直到了傍晚,穆安听得府外街道上异常嘈杂,还起了丝竹锣鼓声,莫非有了什么喜事?
穆安踏出房门,见到远处天光熹微,晚霞煞是好看。
“外面怎么了?”穆安逮住一个过路的丫鬟问道。
丫鬟也笑意吟吟,“召国在前线大败辽安,一雪前耻,扬我国威。”
穆安闻言有些诧异,这些日子她都在和钱打交道,快要将辽安和北楚的事抛之脑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