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后陈盛戈又转了两圈,只是还没有什么收获,天已经沉下来了,远处山脉有些熔融的暖光,还在顽强地发亮。
文人雅士都讲究礼节,此刻天色已晚,再去拜访便有打扰的嫌疑了。
于是御剑回到山上,陈盛戈把剑往腰间一插,朗声道:“孩儿们,我回来了!”
“来厨房吃糕点了!”
今日做鸡蛋糕的时候,特地给他们留了好些,全都在随身的布包袱里面,用油纸仔仔细细包起来,还打了结。
小蝶冲在最前面,围在桌子旁边看她拆油纸包。
陈无忧进了门,安静地立在一旁。俞青青肩上披着毛巾,乌黑头发披散着,还有些湿漉漉的水汽。
蜡烛的暖光将整个厨房都灌满了,连带着圆圆的鸡蛋糕都看起来更加焦香诱人。
制作用料很是扎实,鸡蛋、面粉、白糖组合起来的甜香味强势地弥漫。
陈盛戈摆出来之后,就让大家自便了。自己也抓了一个鸡蛋糕,捏着柔软的蛋糕胚,一口一个吃得不亦乐乎。
小蝶咬了一口,凑到跟前研究着嫩黄蓬松的蛋糕胚。陈无忧小口小口地吃着,认真地品味。
俞青青倚在门边,惊喜道:“香味很足啊,这是谁家新出的糕点?”
陈盛戈仰起头来,翘着嘴角:“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俞青青惊讶地扬了扬眉毛,“进步神速啊!”
于是大家伙配合地鼓起掌来,表扬更是一句接一句,陈盛戈最后用下巴望天出去的。
又是一天平常日子,陈盛戈照常下山,信心满满地到了卖场。
这样惊世绝艳的糕点,可得利用起来。待会儿教一下休假的大厨配方,不过得先让他帮忙给升起火来。
卖场里大家已经初步得到培训了,有模有样地忙碌着。侍女端着盘子快步地来去,两旁站着引路的侍人,面上已经挂上了笑容。
陈盛戈在擂台上拉伸热身,转手腕脚踝的时候王力冲过来了。
“报!门口有个自称是‘夫子行会’求见!”
陈盛戈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我怎么没听过啊?”
王力也憨憨道:“小的也不知道,不过我没上过学,不知道也是应当的。”
陈盛戈随意地摆摆手,“算了,让人进来看看吧。”
于是一位三十余岁的中年人进到了擂台旁边,看着很是面生,穿着长袍站得笔直。
那人开口了:“我是夫子行会的骨干李君逸,今日特地来给尔等狂妄之徒一个告诫!”
“正本清源,顺天而行。违背伦常,罔顾人伦终遭天谴!”
陈盛戈手上动作不停,“我当是谁呢,从哪儿来回哪儿去吧。”
李君逸振振有词,“别不把我们放在眼里,我们还有一封战书!”
说着便从口袋中掏出一捆用绳子绑好的白纸来,不知道是怕扔不出去还是什么,原地转了两圈往擂台上抛。
也亏得这擂台四四方方面积不小,险之又险落在木制台面。
他暗自松一口气,扯着嗓子道:“我们行会对你的忤逆行为颇为不愉,会长宋知恩先生一声令下,写了足足万字声讨……”
只是陈盛戈并不配合他的谴责,出腿一勾把那卷纸张踢起来,一踢就进了一旁的垃圾桶。
用脚趾头想都知道里面是什么,谁想看那些又臭又长的说教?
一套动作下来行云流水,还是正中靶心的准头。
王力卖力地鼓起掌来,眼中满是对武力值的赞赏。
在掌声中,李君逸瞪大了双眼,一时竟说不利索话了:“你,你,简直是欺人太甚!”
这个家伙知道一万字有多难凑吗!
十几个文人,各人分工都成了大问题。最后排资论辈了两个时辰,才勉强定下选择的先后。
作为进来沾沾光的闲散人员,就属他最憋屈。
老老实实地干分内的活计不说,零零散散的任务还都堆在他身上。
一开始让找个典范,做个参照,否则没有来路,便是出了师出无名的纰漏。
说得轻巧,找范例就把家里的古书新典翻了个遍,最后东拼西才勉强定了个格式。
为了第二日一早就能过来,底下打工的整夜地加班加点,终于在鸡鸣之前把厚厚的文稿交上去了。
整夜枯坐在豆亮的油灯面前,人也头昏眼花,朦朦胧胧地看什么都不真切。
一错眼路旁的野草都到了路中间,险些没有一头栽倒在马路上。
结果千辛万苦做出来的成果,宋会长日理万机不细看就算了,这狂徒算老几,居然直接扔掉了!
还是当着他的面,踢进了垃圾桶!
好几个时辰辛苦努力攥写出来的结果,就这样和那些草屑枯叶堆在一处,肉眼可见地染上尘灰。
那些规整方正、撇捺分明的字都是对着油灯和草稿一个个抄上去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