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被洗脑,于是开始写手记。
这是战争第几天了?不知道。
今天吃饭的时候,喝了自制的珍珠奶茶。
结果把奶茶当成谁的眼珠子了,差点吐出来。
有些没有实感,以前安稳的生活,和现在截然相反,好割裂啊。
如果“书”不能让我回家的话,我想把祂带离横滨,最好是彻底毁了。
能不能给我爱着的人们一个平稳生活的地方啊。
去找李华吧。
快结束了,一切都。
*
战争结束了,纷争没有,好乱啊。
有点想家了。
今天终于和费奥多尔见面了,这人「从天而降」挺装,站在那么高的地方也不怕摔死。
不得不说长得挺漂亮,很危险的那种漂亮——看起来就很容易叫人心生震撼。
不过还是宝贝最好看了,我有点想他了。
这个人一看就不好惹啊?R真是蠢货,就爱挑战极限和这类人合作,死了吧?舒服啦?
没看见克兰斯顿,想想也是,见面我第一个杀他。
看见新的电子图片了,又是那些宏大叙事。
oh……异能果然和死亡有关。
出于好奇,对他的心脏开了枪。
他大概也没想到竟然有人连话都不谈直接动手,我看见他很罕见地露出了无语,随后地上躺着陌生人的壳。
这人留了一手,没按照我杀死的算。
在通讯上道了歉,实在太好奇了。
他原谅了,并且要带我去见他的同事们。
真是好心的俄罗斯饭团。
*
费奥多尔:小姐,您认为异能存在真的有意义吗?人类本就困于罪孽的牢笼,这些超越常理的力量却让他们误以为能触及神座。
费奥多尔:异能只会带来祸乱,您对此深有体会才对。
沈庭榆:叽里咕噜的说什么听不懂。我想去码头整点太宰治。
费奥多尔:……
费奥多尔:说到太宰君,还真是叫我好奇,「人间失格」与身为世界本源的“书”究竟是什么关系呢?
冰冷的枪口抵在他的额头。
沈庭榆:鼠鼠,我记得我说过,别·用·我·来·试·探他的讯息。
费奥多尔失笑:您是真的很喜欢他啊。
费奥多尔:我替您为您们的未来感到可惜。
「砰」
*
好心个屁。
他同事和他一样,全是神经病。
那个果戈里天天问我:“我觉得人是不自由的,被大脑激素控制而得情感,一生都在控制中度过。思维理应脱离□□束缚升华解脱”
回复:「啊,你怎么就确定自己思维升华了就不会被人控制了」
他显然沉默了,随后不太想理我。
没见到福地樱痴,我稍微松了口气。
后来事实证明我松早了。
*
最近脑海里有了不一样的声音,沈庭榆欢天喜地自了杀。
完了,结果发现是她自身心理问题,不是那什么「心种」干的。
出大问题。
*
「我不能指望他们了,这完全是错误的抉择,先生,请你把它拿好,无论是太宰先生还是沈小姐,给谁都好!!」
「为什么信我!!我是卧底啊哥们!!」
「我知道!!和我的异能有关狗屎的你别问了!!」
「高层盗卖器官、在横滨试“药”的证据,遗落的“药”位置和“书”……我只来得及告诉你这些。」
「位置在这里,求你一定一定要保护好它!!!!」
鲜血,自金发男人口中溢出。
约书亚·安布罗斯露出比哭还要难看的笑,他似乎还想说些什么,比如叫面前这个人转告自己的牵挂们他的爱,他的遗憾,他的悔恨。
然而嘴唇开合几次,濒死的理想者、绝望的反叛者终究只是吐出一句:
「快走!!」
随后枪声响起。
*所谓情报员都应该做什么?
暮色四合。
城市的街巷被染成浓稠的黑色,大雨磅礴,潮湿的空气成了绝佳的溶剂,把一切黑暗血腥都完美解离。
战时的雨像是冲刷陈旧油画上的积灰般,待雨过天晴,世界又会恢复和煦的假色。
藤田修一缩在巷口斑驳的砖墙后,粗喘着气,发梢滴落的雨水混着冷汗滑进脖颈。
鞋底早被积水与血泡得发胀,每跑一步都发出黏腻的声响。
方才翻墙时蹭破的膝盖火辣辣地疼,黑西裤上渗出的血渍被雨水晕染成淡粉色,绽开的皮肉被潮湿泡白,藤田握紧手中的U盘,这么一刻他突然很想哭。
前脚他刚找到这个东西,后脚就被追杀。
他缓慢缓慢地窝在墙后,随后抱着膝盖蜷缩起来,手中握着的枪支被雨淋得又凉又滑,那里面已经没有子弹,不过是无济于事凭白添了负重的东西。
可这是村树送给他的生日礼物。
村树死了。
就在不久前撤离时,为了保护他而死。
「咳咳……一命还一命,好好活下去。」
可是增援消息没发出去,追杀者还在搜寻自己。
藤田不怕死,可他怕自己和友人的死毫无价值。
通讯在两个路口前就因追杀被摔得粉碎,此刻他只能凭着直觉往巷子深处钻。蛛网般错综复杂的小巷,本是这座城市滋生黑暗的地方,此刻却成了他的避难所。
U盘硌着掌心,那里面装着足以颠覆整个局面的情报——也成了悬在他头顶的死亡倒计时。
藤田不怕死,他只怕自己无法把U盘安全交给正确的人。
别想太多没用的,稍作休息,然后想办法回总部——
“啪塔。”
藤田修一起身的动作一顿,近乎瞬间他就缩了回去。
“你在哪里呢?”
潮湿的空气里突然传来布料摩擦的窸窣声,男人的声响如同死神宣告降临。
藤田屏息,浑身的寒毛瞬间竖起,他瞟着不远处的水洼。藤田选的位置很微妙,水面的反光可以叫他看清巷口的景色,而不让那些人看清自己。
然而这视野差是有距离限制的,倘若巷口的人进来搜寻,靠近这里一些,藤田就会被发现。
三道身影出现在巷口,领头的男人戴着黑色棒球帽,帽檐下露出些许金发,虹膜泛着血色。
该死的,是「镜中人」!
藤田暗骂一声。
他手中握着枪,保险栓拉开的声音混在落雨声中,一点也不明晰。
“真能跑啊,港.黑的野狗。你在这里嘛?你在这里吧?”
米柔的声音像是砂纸摩擦生锈的钢管,带着令人不寒而栗的笑意,他像是在问,语气间却满是笃定。
藤田修一怔住了,这意味着他们早就掌握了自己的行踪,在这里布下了天罗地网。
可是为什么……
思绪被脚步声打断。
米柔踏着步子,闲庭信步深入小巷。
“你们那位继承人可真叫人头疼,要不是有克兰斯顿大人先前下的精神暗示在,约书亚暴露了。我都不知道……原来组织里还有这么多叛徒。”
米柔身后两人呈扇形散开,其中一人甩了甩手中的蝴蝶刀,刀刃在昏暗的光线下折射出冷冽的寒光,另一人则从腰间抽出枪,他们站的位置很精妙,正巧把藤田修一的逃生路线堵住。
为什么能够正巧把他逼到这里?
难道……
一个糟糕的念想自心底浮现,不,不会的,不要乱想。
藤田咬住唇,他垂眸望着自己手中的枪支。
殊死一搏,至少想办法把U盘藏起来,如果是太宰大人的话肯定能找到。
雨越下越大,打在废弃的铁皮桶上咚咚作响。藤田感觉后背已经完全贴紧了冰凉的墙壁,心脏几乎要冲破胸腔。
“你是不是觉得?自己手里拿的这个东西很有价值?是不是觉得这是这么多人拼死保护的东西,很有分量?”
米柔突然说,声音饱含恶意。
什么?藤田修一神情怔忡,那个糟糕的念想越演越烈。
水洼反光下,他看见那三人离自己越来越近,包围圈在逐渐缩小。
藤田修一看见米柔缓慢张嘴,语调轻缓得像是在谈论天气:
“……其实啊,那个U盘”
“噗。”突然间,米柔停下了话语,他不可置信地低下头,只见自己的胸口被一颗碎石穿透了。
他身边的二人还没来得及弄清发生什么,脖颈突兀出现伤口,随后血液飞升,击打着下落的雨。
似是命运回溯,刺目的白光割破雨夜,米柔捂着伤口,他看见沈庭榆自半空翻落。
裂痕遍布少女的面孔,粘稠的黑液顺着缝隙流下,那双眼暗沉得可怖。
米柔瞬间发动异能。
地面上仅残留着他的外衣和帽子,藤田看见沈庭榆走过去,鞋尖踢开外衣——露出里面密密麻麻贴好的镜子。
“……呵。”
藤田听见她发出轻哼声,似是嘲弄。
“晚上好,抱歉有点事情耽搁了,你还好吗?”沈庭榆几步迈到藤田身边蹲下,她把随身背着的包打开,掏出里面的花露水对着他一顿狂喷。
伤口恢复,藤田修一怔怔地望着面前气势陌生的人,开口道:“您……还好吗。”
“谢谢关心,我很好。”沈庭榆微笑回答,“我送你回去吧。”
她不等藤田反应,一把捞起他的腿弯,周遭的空间开始扭曲,随后他们落到了港口Mafia楼顶。
藤田注意到她面颊上的裂痕扩大了些许,沈庭榆把他放下来,随后转身打算离开。
“沈……沈小姐等一下。”
月光下,沈庭榆回头,藤田犹豫片刻,还是问询出口:“您……是怎么知道我在哪里的?”
“我有自己的情报网,听说你们暴露了,过来捞捞。”
指尖触碰到口袋之中的U盘,藤田犹豫片刻,想着要不要把它给沈庭榆。
最后只是说:“谢谢您,多保重。”
他低着头,有些不敢看那个人的眼睛——为自己的不信任和心虚。
良久,他听见很活泼的一声:“知道啦。”
*
「D:您手中握有“书”的情报,以及利用太宰君获得“书”的办法。」
「D:而我会帮您。」
「D:既然我们的目标都是“书”,何不合作共赢?」
沈庭榆有猜测,“书”或许是被封印在某次。
太宰治,作为原著之中唯一获得“书”、并且关系匪浅之人,「人间失格」或许对封印特攻。
这些猜测随着沈庭榆锁定了“书”的位置,而成真。
“倘若您不希望太宰君知晓您的计划。”
“倘若您想获悉过往自「特意门」之中出现的事物都去了哪里,并由此推理「特意门」与「书」的关系的话。”
那么我们合作吧。
沈庭榆清楚费奥多尔在威胁自己。
藤田身上的U盘是假的,里面装的是定位器,定位在开始移动的瞬间,幕后捕手就开始布局。
「心种」,叫高层发现反叛者了是吗?
〖你为什么不能再聪明一点,反应再快一点呢?〗
〖就像是当初的我一样,你又没有救下来人啊。〗
约书亚被冠以“叛徒”之名死去,藤田的朋友死了。
沈庭榆盯着通讯上的讯息,没有说话。
约书亚的友人,理查德早已把真正的U盘换走,而她刚刚就是在去处理这件事,在得知藤田他们暴露的讯息时,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
只来得及救下藤田。
〖是你的错喔~〗
又开始了,那个孩子的声音。
〖如果不是你的话,这种“药”根本就不会出现吧?〗
R的锅别赖我身上。
〖为什么没有发现这是调虎离山呢?〗
〖沈庭榆,你凭什么还活着呀?〗
“……”
沈庭榆开始喷六神花露水,清凉的薄荷味儿让她清醒些许。
然而就像是有抗药性一样,这种效果在减弱。
克兰斯顿被费奥多尔纳入囊中的消息并没有传开。
费奥多尔想做什么?
她不是不知道。
顺水推舟。
沈庭榆闭上眼,沉重叹气。
射进米柔体内的那枚石子,带有发信器。
他们的据点在哪里,想要“药”的人都有谁?
现在终于弄清了。
倘若不能以武侦侦探社探员的身份解决,她可以换一个。
自由人的权利在于出手不必顾忌。
*
「沈:[压缩包]」
「别给我写信:……真够恶心的。」
「别给我写信:这黑料可非同小可。」
「别给我写信:崽,需要我们帮你什么?」
「沈:……什么鬼称呼,不要男妈妈。」
「别给我写信:QAQ。」
「沈:帮我个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