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只手腕被擒住,这动作她实在太熟悉了,她的吴覆就总喜欢这样辖制着她,尤其床笫之间他极为强势,不许她乱动。真不愧是不同世界的同一个人,许多习惯都一样的。
因此她也脱口而出,“吴覆,你松开我,你再这样我生气了!”她总对吴覆这样说,每每吴覆就会垂下眼,漆黑眼眸认真将她盯个半晌,看她是真生气,还是只是随口一说。若她是真恼了,他就松手,将人抱在膝上搂在怀里慢慢哄,若她只是这么一说来威胁他,那他可要变本加厉折腾回来的。
这熟稔带恼的话,令“吴覆”不由得再度皱眉,将楼月死死盯着。
这女子身上有极大的秘密,她不仅知道他的名讳,还那样亲昵地直呼他的名姓,言行间与他如此相熟……不过,不急,他有的是时间一点一点地询问她。但不是现在,现在那刺客快死了,他得抓紧时间撬开那人的嘴。
“你松开我!”楼月再度对“吴覆”道。但“吴覆”置若罔闻,随手扯过一截藤蔓,缠住她的两只手腕,将她捆在树上。
楼月被捆住,气得要死,拼命挣扎,恨恨地瞪着“吴覆”。她真讨厌这个“吴覆”!
“吴覆”被她瞪着,只冷眼警告她,“不许跑。跑了寡人也会把你抓回来的。”
然后,走到刺客身边,如拖着一条死狗一般拖着刺客的衣领,将他拖到了密林之中。
他拷问的手段血腥残酷,这白裙女子若见了,不知会吓成什么样子,“吴覆”只好避开她,但又怕她一个错眼逃走,所以只好将她捆住。他从没这么替别人着想过。
楼月被捆在树上,动弹不得,气得只好不断去脚去踢地上的枯枝落叶,不知过了多久,她听到了“吴覆”的脚步声。就连脚步声此人和她的吴覆都是一样的,楼月就是想忽视都忽视不了!
她抬头,看到“吴覆”从密林中走出来,他因受伤失血,面色苍白,步伐缓慢,但脊背依旧挺直,一双手满是血迹,就连那身黑裳上都新多了许多溅上的血迹——显然这是拷问那刺客留下的血迹。
那刺客……楼月不会问这种显而易见的问题,那人定然已经死得透透的了,死相只怕好不到哪里去。
看着“吴覆”满手的血腥,楼月瞪大了眼睛,不由得感到害怕——接下来,他该不会用那样的手段来拷问她吧?
果然,“吴覆”走了过来,一双幽深似潭的眼瞳一错不错地盯着她,将她盯得浑身发凉。他手上拿着一块破布,楼月认出来,这是方才那刺客的衣服。“吴覆”用衣服慢条斯理地擦拭着满手的鲜血,他沉沉开口,“现在,寡人问,你回答。”
“你叫什么名字?”
“楼月。”楼月能屈能伸。
“……楼月。”“吴覆”低声念了一遍这名字,见这女子一身素色衣裳,上好的锦缎,在暮色笼罩的林中有莹润的光泽,再趁上她莹莹如玉的肌肤,颜色偏浅的眼瞳,显得她整个人真像笼罩在月色中一样。这名字倒是很趁她。
“你为何知道寡人名讳?为何与寡人如此相熟?”
楼月:……这让她怎么答。
默了片刻后,楼月露出为难的神色,试探地问,“……你听过平行世界吗?”
“吴覆”:……?
他拧起眉,“好好说话!”这女人真是会气人!什么平行世界!什么鬼东西!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楼月只好解释,“另一个世界,有另一个你。我认识的是另一个你,所以知道你的名字,还有你的很多事情。”
总之,她大费口舌地给“吴覆”解释了一下平行世界理论,并说自己认识的是另一个世界的吴覆,此前只是误会。
“吴覆”听了这一番话,沉着脸,也不知信了还是没信。
片刻后,“吴覆”用藤蔓捆着她的双手,拉扯着藤蔓的另一端,楼月便像囚犯一样被他强行拽着,踉踉跄跄、不情不愿地跟着“吴覆”在林间行走,在天色彻底黑下来之前,他终于找到了靠近小溪的一块空地,这里适合过夜。
“去找些树枝来,烧火过夜。”“吴覆”命令道,同时松开了她双手的藤蔓,并冷声警告:“你尽管试着逃跑。”
说罢,他顺势坐在地上,倚着树干,阖上了眼。他面色极为苍白,失血过多,体力不支,需要休息。
楼月气愤地瞪了“吴覆”一眼,但此人阖着眼,她只好气冲冲地哼了一声,揉了揉被藤蔓摩擦发疼的手腕,认命地开始在附近收集枯枝落叶。至于逃跑,算了,她太了解吴覆的身手了,这个“吴覆”想来也是一样的,哪怕受伤了,她想跑也跑不了。
天色已经彻底暗下来了,视线昏暗,枯枝哪里那么好找。楼月只好试着去砍一棵小树,但她没经验,用匕首砍了半天才砍出个豁口来。
“吴覆”听着这声响,太阳穴突突地跳——这女人怎么这么麻烦!他猝然睁开眼,站起身,提着手中刀,迈着大步走到楼月身边,三两下就劈了那棵树,拖过来,砍成木柴,堆在一起,以落叶点燃,昏暗立刻被驱散了,温暖的火光燃起。这动作行云流水,楼月就在旁边呆呆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