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莱正趴在路边的雪地里打滚玩,温清梧索性蹲下来,看着它鼻尖清凌凌的雪。
原来被爱的小狗是这么幸福。
玩够了回去已经是七点多了。
和照常的时间比很晚,她急匆匆地捡了包想走。
却在伸手想要换回外套时被拉住了胳膊。
她回头,商行樾穿了件真丝的黑色睡衣,左手袖子挽起,脸色有点苍白,那只受伤的手略带无力地垂着。
“怎么了先生?”她停住了动作,目光担忧又探寻。
“刚刚拿了一本书,太重了,不小心闪到。”他解释的速度很缓慢,语气却温和。
“需要我叫医生来吗?”温清梧放下背包,伸手摁住秋莱一直乱晃的脑袋,“去那边玩,他受伤了。”
秋莱不解,只是摇了摇尾巴,叼着玩具到了窗边。
“已经叫过了。”商行樾松开那只握住她的手。
欲言又止。
温清梧读懂了他眼里的犹豫。
“医生怎么说,二次挫伤的话,晚上会不会发烧?”温清梧想起她肋骨骨折那次,一晚上都在发烧,她一个人躺在冰凉的床板上,目光空洞地看着医院的天花板。
所幸她遇到了一个善良的小护士,一直看着她的体温,给她喂药,她在凌晨才终于退烧。
“赵姨呢,她晚上不在?”温清梧伸手,想要感受他额头的温度,却又在快要触摸到的时候停了一瞬。
下一秒,她触碰到他柔软的发丝,还有微微发烫的肌肤。
“今天周六,她回家照顾孙女了。”商行樾倾身靠在衣柜旁,呼吸也有点不顺畅。
温清梧没再发问,只是把背包和外套都挂在玄关的衣架上。
“先去卧室躺着,我去药箱里拿体温计和退烧药。”她说的是肯定句,没有给商行樾反驳的机会。
发烧是一件很难搞的事。
她接了温水,又从房间拿了药,冲了一杯感冒冲剂和凉贴,轻轻敲响了二楼的门。
“进。”很闷地回应。
温清梧走近床边,把托盘放在床头柜上。
商行樾靠着软枕,头发乖顺地垂在眼前,看不清表情,脸颊被烧得有点红。
像是一下回到了很多年前,变成十七岁时最幼稚的样子。
“先测一□□温。”温清梧抬手把额温计持平。
37.6℃.
算不上发烧,但温度有一点高。
“先吃退烧药。”她想要伸手去握住他的掌心,他却已经先一步伸过手来。
温水入喉,药片溶化得很快,一股粘稠的甜腻在口腔蔓延开。
商行樾下意识地微微张开唇,一颗柚子糖被放进口中。
温清梧从拐角抬了个沙发放在床边,又把温水重新递到他面前,“缓解了苦味之后把糖吐掉,太甜嗓子会干。”
商行樾点点头,喝了一口开水,只是舌头不太灵活,那颗糖顺着水一同咽了下去。
他无措地眨了下眼。
大概是发烧的原因,他的反应格外直白。
“咽下去也没事的,你先睡,我正好处理一点地理所的数据。”温清梧伸手,帮他把软枕往下移了一些,调整成适合他睡觉的角度。
距离很近,隔着被子都能感觉到他身上灼热的体温。
可温清梧却没有退缩。
就像往常的工作一样,他们只是病人和护工,并不需要太多其他想法。
她关掉了卧室的灯,借着电脑屏幕微弱的灯光看数据,隔一段时间就帮他量一次体温。
好在没有发烧,最后稳定在37.2摄氏度。
凌晨五点,她揉了下困倦的眼睛,确定了他不会再发烧,于是把电脑轻轻放在沙发上,起身想要离开。
“住下吧。”倦怠的,沙哑的声音。
温清梧回头,才发现商行樾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了眼睛。
“不了,还是回宿舍更方便一些。”温清梧小声解释着。
“单程就算打车也要半个小时,下午还有新的数据要送过来,恐怕处理不及。”他给出了合理的理由。
温清梧想说些什么,但通宵让她的大脑有点天旋地转,她扶了下椅子才平衡了身体。
“有客房。在我卧室右手边第二个房间,睡一觉吧。”商行樾伸手想要去够床边的水杯。
没有理由拒绝。
就算她是铁打的身体,也不能这样折磨自己。
“我去换一杯新的。”温清梧拿过玻璃杯,推门向外走去。
商行樾垂下视线。
如果离开我你过得很幸福,那我大概不会打扰。
可事实并不是这样。
所以抱歉,请留在我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