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记得是怎样回的民宿。
或许是因为哭得太累,或许是因为喝了酒,她的脑袋昏昏沉沉不清醒。
新闻播报着今晚关于篝火大会的讯息。
只是那首她期待的歌曲只听到了一个开头。
她皱了皱眉,抱着毛毯蜷缩在沙发上。
商行樾从外面取了解酒药回来,推门进来,她正耷拉着脑袋,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随手把袋子放在茶几上,蹲下去看她。
“怎么了?”
他歪头想要看清她的脸。
外面下了雪,那些细小的雪花融合在他的外套上,变成刺骨的冰凉。
只是她好像完全察觉不到,头轻轻靠在他的胸口,想要缓解脸上灼热的烫意。
“那首歌,我还是没有听到。”
她的声音很闷,低低地听不出情绪。
商行樾下意识地看向电视屏幕,那条关于篝火大会的新闻已经结束,但是他还是捕捉到了它的一帧痕迹。
“还会再有机会的。”
他温声安慰,抬手轻轻揉了揉她的头。
“但我还是很开心,”她忽然仰起头,水润的瞳孔里是他的倒影。
“谢谢哥,在荔峒被重新规划前,带我来了这里。”
她轻笑,只是眼睛哭得有些肿,看起来可爱又可怜。
他的心好像也被浸泡在潮湿里。
“嗯,我知道,先把解酒药吃了。”
他拆开了那盒药,把那颗圆圆的药片放在她掌心。
她吃药一点也不含糊,放进口中,就着温水咽下去。
他又剥了颗糖递在她唇边,她抬头看了他一眼,把那块糖含在嘴里。
商行樾不动声色地收回手。
分明她的舌尖和他的指尖还有一块距离,但是她咬住糖的瞬间,好像一切距离都被拉近。
喜欢是一种会让人变不安分的情绪。
会变得敏感,还会莫名想变得亲近。
他低头看了眼手机,回了母亲的消息,简单交代在荔峒的情况。
再回头时,她已经靠在沙发上睡着了。
她蜷缩成一团,枕着毛绒绒的抱枕,清瘦的下巴藏在毯子里,只露着一个突出的,小巧的鼻尖。
商行樾走到开关旁边,把客厅的光换成偏暗的暖色调。
大概感觉到了光线的变化,她又往里缩了缩,完全躲进了毯子里。
没有一点缝隙,连光也照不进去。
他站在地毯上,伸手轻轻拉下她的毛毯,让她露出小半张脸。
她皱了下眉毛,手也无知觉地垂下去,耷拉着触碰到下面的地毯。
电视里的节目还在播放,那些纷乱的色彩也跳动在她的脸上。
商行樾抬手,想把她的手重新放回毛毯里。
只是他的指尖刚凑过去,肌肤贴近的瞬间,她忽然动了下手,抓住了他的手指。
商行樾皱了下眉,视线下移。
她轻轻扣着他的手,手指圈着他的指骨,滚烫的温度一点点传递。
她的力气不大,只要他微微用力就可以抽出来。
可是他没有。
他索性坐在沙发上,任由她拉着自己的手。
深夜,窗外的夜色渐浓,他也渐渐有了困意。
白天的经历一帧帧回放在眼前。
回来的路上,她说想考榆大,和当年的母亲一样,重回荔峒规划,守着母亲的遗物过完余生。
她说那是她最大的愿望。
他敬佩她的勇敢,却也觉得庆幸。
榆城和京都的距离并不远,上了大学他们也可以常见面。
至于大学毕业后,那是四年后的事,他有自信把事业做到一定成绩,然后跟着她去荔峒。
他原本一直以为自己是对于人生没有规划的人。
可是现在,好像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
他从困倦的情绪里睁开眼,看到她安然熟睡的脸,卷翘的睫毛留下一小片阴影。
时间流逝,秒针一跳一跳地敲击着神经。
他觉得这样也不错。
——
新年比预想中来得更快。
温清梧站在甜品店门口,看着路口来往的车辆。
手机忽然振动了一下,她看了一眼,滑开接通键。
“宝宝,”
宋洛的声音带了点着急。
“嗯,怎么了?”
她应声。
“这条街道好像出了点事故,还在堵车,你先进去占位置,帮我要一杯热的芋泥奶昔,我大概半小时就到。”
宋洛看着长长的车流,全然没有移动的迹象。
“好,不用急,我就在这里等你。”
她温声安慰着,伸手推开甜品店的门。
“您好,欢迎光临,请问需要点什么?”服务员姐姐热情地招呼她。
“一杯芋泥奶昔,一份薄荷奶绿,还有一份薄荷巧克力蛋糕。”
她点好单,在角落里找了个位置坐着。
手机里的单词软件还在更新,她觉得无聊,刚想放下就弹出了消息。
商行樾:见到宋洛了吗。
温清梧思考了一下,回了消息:还没,但是我已经到甜品店了。
商行樾:好,注意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