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晞微微怔愣了下,收回视线,有些茫然的问:“……是这样么?”
外婆摸着她的头,一如往日像是摸小孩般,带着睿智和慈祥的说:“不然你会错过很多美好哦。”
沈晞被这好似永远对她包容,永远对她像小孩般,温柔的抚摸摸的瞬间鼻尖发酸,差点当场哭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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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动一直延续了三天,今日人才陆陆续续的离开的差不多。还真不算骗沈晞,老宅这边确实每年都会组织人见上两回,一是为了家族走动往来,周边些世家小辈也会过来,好听的说是小年轻过来图个热闹,但不过也是为了家族正值试婚年纪的年轻人多走动交流,风云变幻莫测潮起潮落不过是瞬息,各大家族们也都有危机感,靠的不过是这样子叶脉杂乱的相互联合。
二嘛也是老爷子真的年纪大了,人老了,久在老宅,难免想热闹点。
年轻人早早就开散在全球各地,各个行业,偌大的傅家老宅平日里冷清的可怜。
表妹傅望舒和母亲文雅山终于能够落的个清闲,坐在沙发上吃着小茶点,一人喝着茶一人喝着奶茶的看电视,看到有趣时,还要讨论一番。这是傅望舒习惯了的,三伯母总在这幽深的老宅中,人也像是和这老宅融为了一体,静的不像话,也不过才不到六十岁的人,现在六十岁的人都多热闹闲不住啊,哪里像三伯母,所以她过来时总爱多拉着三伯母热闹的聊聊天。
傅律白则喝着咖啡,坐在一旁,虽不腰背挺得笔直,但也不似傅望舒那般都快仰躺在沙发上,只微微轻靠沙发背,安静的实在有些格格不入。
刚刚傅望舒要叫人去拿喝的时,问他喝些什么,他几乎下意识的说要一杯手冲。
傅望舒还愣了下,问他怎么忽然改了口味。
傅律白只轻笑了下没说话。
手机很安静,其实他的手机向来都是安静的,一般人不会惊动他,只要一响起那多是惊天大事,也不过是在刚开始认识沈晞后,手机才热闹起来。她总是会找一些好玩或好吃的东西分享给他,叫他一起去。她像是站在盛开的玫瑰花头叽叽喳喳的小鸟,很是热闹。
但那也只是刚开始时,现在两个人发消息的频率大大减少。
但他还是不自觉的拿起手机来,点开她的头像来,看了看。
正在和伯母激情谈论也讨论不出结果来的傅望舒转头问向傅律白,非要拉他入场,“你说是不是——”
傅律白淡淡的看过来,随着动作,衬衣领口微微露出锁骨,某处已经很淡的颜色便若隐若现,虽然很浅,但还是引得傅望舒忘记了之前的话来,整个人呆愣住。
见将他喊住又不讲话,傅律白漫不经心的淡声问:“什么?”
傅望舒还是没讲话,就那样直勾勾的看着。
傅律白莫名,又觉得有些闷,便寻了个由头出去。
待傅律白走后,傅望舒才贼兮兮一脸暧昧的和文雅山说:“哥一定是谈恋爱了,我刚刚看到他一直看手机,脖子上还有……”
最后两个字,她用唇形说着。
文雅山愣了下,深深的眸色中看不出情绪来。
文雅山走过来时,傅律白正站在院子里,看着那经过一场雨,已经枯了的彻底失去生机的花,兀自出神。
听到脚步声,才回过头去。
文雅山走到他身边,人带着股沉静的平和,平和的以至于开口时讲出来的话,让傅律白都没反应过来,“有喜欢的姑娘了?怎么也不见你联系人家。”
也是这一瞬间没来得及掩饰的错愕情绪,让文雅山确认的自己的猜测,目光也淡淡的往他脖子上看了一眼。
傅律白下意识的顺着母亲的目光垂了下眸,意识到她看到了什么。
是那日在车上,大概是时间地点和情绪对于她的刺激太大,两个人都有些失控,她下意识抱紧他时耐不住的无意识咬了一口。
不怎么疼,但还是留下了痕迹,前两日他都是穿着微高的领子,今日在客厅时有些热,下意识地解开了个口子,他以为已经看不出。
傅律白轻笑了下,觉得有些荒唐,他这个年纪在被母亲撞破时,已经不会在生出什么尴尬的情绪来。
但这笑,笑得也是意味深长,像是在回应,又像是在困扰苦恼与无奈。
过了几秒后,语气才有些微沉微轻的说:“也不太联系人家,又不能给人家什么未来,人家要走还是要留,总是该尊重人家的选择的。”
简单的几句话,文雅山便已经听出了个中的缘由来,说:“虽然尊重女孩子的选择,但你总得要人家知道你的心意。你不发消息,不联系人家,人家也可能觉得,你也就这么淡下去了。你可真不像你的父亲,我们两个这样的人,怎么会生出你这样性子的孩子来。”
文雅山的语气间,带着些嫌弃,又带着几分惆怅,过了几秒,顺着话题,冲着他眸色微深,旧话重提的说:“律白,你不欠傅家什么,离开它过自己的生活这是我和你父亲一直努力想要为你做的事……”
但是他们没有成功,一直、一直也没有成功,还赔上了她丈夫的命。
文雅山的情绪开始低落下来。
“妈……”傅律白低声叫着。
文雅山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情绪,已经入了这因果,又哪里能轻易逃出,她当然深深地知道,她只是无奈与当年他们的无力,但儿子有了喜欢的姑娘,生活总会变得不一样些。
她又带着几分怒其不争的嫌弃笑着说,像是刚刚什么都没发生一样,“你快学学你的父亲好不啦,你父亲对女孩子那么有一套。”
傅律白眉梢微挑,带着几分打趣的问:“父亲怎么有一套?”
“他会每日给我送花,说着坊间那些传闻都是假的,他没有认识什么什么姑娘,只认识文姑娘……”
提起父亲,说起往事来,母亲的神情总是明亮又鲜活些,傅律白看着也愿意她多讲一讲,他希望母亲能稍微开心一点,这也是为什么,他不能就这样甩手不干,离开傅家,他不欠傅家,但他却总不能放下傅家支脉下,无数如母亲这般的人,他总不能做个逃兵,独自逍遥快活。
可就像母亲说的,总要让人家知道你的心意,几日来缠绕在心中的郁结忽然就开了。
却也没见到,文雅山笑着笑着笑容便淡了,可后来他父亲看着她,带着些遗憾与自责的却又说:要是你没进来傅家就好了。
就不会被困在这里,日复一日的等待着枯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