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时,下巴还冲着办公室的放下扬了下。
有求于人,所以她格外好声好气。
可听起来,声音便变得格外的软。
傅律白还是第一次听到被人这样叫名字,每个字都咬的极轻又软,又带着点犹豫的拖长,但又不是刻意有所图的腻。像是小兔子用毛茸茸的耳朵,轻蹭人的心尖。
他眸色微顿,老师的信息是否也太过不准,也未曾说她还爱撒娇。
“走吧。”傅律白抬起眸,率先往前,还绅士的为她打开了门。
沈晞还是第一次见到这间办公室的全貌,当真是气派华丽,她不着痕迹的打量着,却总觉得和身旁人的气质不符,不像是他的品位。
傅律白站在一侧,也没催促,反而视线淡淡轻扫了会客沙发以及进门和桌子旁的位置,似乎对这间办公室布局也不怎么熟,最终在某处落下,走过去,接了两杯水回来,并递给她了一杯。
沈晞谢过接下,喝了一口后,像是终于想到了正事又像是终于做好了心理建设,试探着开口,“你能不能……别和我小叔说啊?”
“说什么?”傅律白拿着一次性纸杯没喝,似乎只是想帮她倒一杯,轻睇了她一眼,“说茜茜乖得很,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都不会生气发脾气的。”
他说的太过一本正经,用着他独有的平缓没什么情绪且有秩序的语调,一时间竟然听不出他是认真的,还是在开玩笑。
“茜茜”这个小名被他这样念出来时,她还愣了下。
随后慢慢反应过来,脸瞬间升温。
这个小叔,他怎么这样说啊!
“你跟我小叔,”她看向他,带着几分羞恼又疑惑的问,“你们很熟么?你跟着他学了很久么?”
不然怎么会说的这样夸张,语气这样亲切,简直是无话不谈的吐苦水一样。
小叔也曾托学校老师教授们照顾她一下,但从未用过如此夸张的语气,都是点到即止,毕竟小叔还是十分内敛谦和的人。
可就这措辞程度,她甚至觉得小叔亲手带的研究生,都不会如此亲近。
像是亲如一家,又像是没将他当做一个小辈看,像是同辈好友一般,她硬生生矮了一辈。
这个认知让沈晞心的情莫名有些复杂有些不舒服。
“沈教授是位很优秀的教授,不过很遗憾只跟沈教授学习了一个学期。”傅律白轻转了下纸杯,“熟,应当还算是熟的。”
沈晞正要问“就一个学期你们怎么能熟到这种程度”时,办公室的大门忽然被人从外面打开,将她未来得及开口的话打断。
程开霁姗姗来迟的走进来,因为要来公司一身西装革履穿的十分正规。本来是要陪傅律白一起来的,但家里忽然出了点事,事情也非常抓马。他母亲忽然在父亲的车里发现了一只口红,色号十分的年轻一看就不是母亲那个年龄用的。母亲甚至直言体面了一辈子老了老了反而忍不住,父亲也十分委屈。
他到时,两个人已吵得不可开交。他一边两边安抚,一边又悄悄问父亲是否真做了些什么,惹的父亲把他也骂了一顿,说他真要做什么至于等到现在。
这话不料被母亲听到,火气更大,说你其实早就想找了吧,真是委屈你了。
吵得程开霁头大,最后盘出是有一次他和女友小舒来家里吃饭,他的车子被人开去保养,饭后就用了这辆把人又给送回家。
才出了这么码事。
于是被拖到现在才来,他实在是太需要换个情绪,见到傅律白便忍不住和他讲,“三哥你昨天走早了好可惜,错过了段免费相声,那妹妹真的绝,骂人一套一套的可太有意思了。”
沈晞:“……”
是在说……她么?
傅律白没动,只眼尾微睇,淡淡看了她一眼。
像是在肯定她的想法,刚刚的情绪又瞬间被拉回,无意义被公开处刑,哥,求你别说了哥。
程开霁顺着傅律白的目光,才发现这还站着个人,站位原因,刚刚也只看到了个傅律白的背影,将人全部遮挡住了。知道傅律白过来的目的,又看到面前人长相,瞬间了然。
“呦,这就是内乖宝宝吧?妹妹好啊。”他客气又不失热情的打着招呼。
连这位没见过的,都知道她是个乖宝宝了?
沈晞眼睛微瞪的张了张嘴,几乎有些生无可恋,“你好。”
好不了了。
程开霁微怔,看着她带着几分认真的打量,像是在思考,“这声儿,怎么听着有点耳熟啊,我们见过么妹妹?”
“……”
沈晞没什么表情,很实事求是,但不稳的声音已经快要将她出卖,“没有。”
脑子里开始疯狂的呐喊,啊啊啊啊所以傅律白都已经和别人说了么?
那代入他的视角,他跟身边朋友说完自己要帮忙照扶一个乖宝宝,然后转头这个乖宝宝当众掉马,让他的面子往哪儿搁啊?
这种情况下,她还怎么和他谈,让他帮自己和小叔保密?
这不是,在疯狂的提醒他,他差点因为她丢了个大人。
她就是来自取其辱的。
傅律白却在此时,不紧不慢的来了句:“回头该让禹开然重新设计下二楼卡座了。”
“啊?”程开霁有些茫然,没太听懂,却立刻警醒起来,试探着问,“是哪不好?”
傅律白笑了下,话虽然是对着他说的,但目光却淡淡看向沈晞,意味深长道:“视野不太好。”
不好么?他觉得已经很好了啊。
程开霁仍有些困惑,但沈晞却很很懂了。
根据对话猜测,他们当时应该是在二楼,这意思是在说——视野在开阔一点,不但会觉得她声音耳熟,连长得都很眼熟呢:)
不过这事,也不怪禹开然的设计,实在是那天,两个人笑的有些没坐住,挡住了视线。再加上当时整个bar的光都有点暗暗的氛围感,沈晞又跑来的很快,才没看清长相。
但这事,却让程开霁放到心上了,转头就打电话就告诉了禹开然。
禹开然恍然大悟,“难怪三哥昨晚走那么早。”
边说着边联系设计师,让他们给出新方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