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沈澹用的是反问句,沈渡却敏感得听出肯定语气,想起昨夜的事,沈渡目光闪烁,缩了缩肩膀,低头假装害怕小心翼翼回答,“大哥我……”
少年的害怕令沈澹安下心,一个古代人知晓此种玄乎之事理所应当畏惧。
手掌下的肌肉剧烈地颤动,一刻不停地诉说着沈渡的恐惧,沈澹挂上温和的面具,柔下声说:“别怕,我穿越前也是个普通人。”
“大哥会像话本里的妖怪那样吃人吗?”沈渡垂眸瑟缩,内心则暗暗唾弃自己有点过了,演的像个傻小子。
“呵!”沈澹想笑却又不敢笑出声,喉咙最后呛出一声,低声安慰道:“你想太多了。”
“也是,如果大哥是妖怪早就吃了自己。”沈渡抬眼满脸敬畏,自己选的戏,哭着也要演完。
“走!咱们去里面聊。”沈渡乖顺的样子取悦了仓惶逃离威武侯府的沈澹,遂多与他聊聊。
沈澹伸手倒茶装作无意问:“你是什么发现我的异样?”
“与嫂嫂和离那天。”
‘哐当!’
瓷器乍然坠向桌面,激烈的撞击声炸开,茶壶斜歪内里的茶水流出,瘫在桌面上成巨大一团,沈澹却呆呆地维持原先的动作,双眸失焦,睫毛剧烈颤动,眼虚虚得定在沈渡的唇边,壶内水流尽,水团移动至桌边,滴滴答答落入地板。
撞击声惊得沈渡抬眼望向沈澹,见他没有任何动作,便自己起身去拿抹布擦干桌面的水渍。
沈澹察觉出沈渡离开,顿时回神将猜测压入心底,掩饰性轻咳一声,尴尬开口,“这么……早。”
沈渡反身放抹布,回来后答:“大哥喝上头后失慎说漏嘴,不是什么大事。”
“是吗!哈哈!日后必要戒酒。”沈澹面露窘态,本来想与沈渡谈谈前世之事,现在看来没心情,更没必要,只想快速结束闲谈,然而如何能不引起沈渡怀疑地自然结束。
突然灵光乍现,一抹笑挂在沈澹唇边,“四弟的心上人是哪家小姐?芳龄几何?”
“……”
“啊!我就不打扰了,记得大哥教你的追求人的方法。”
厚脸皮、死缠烂打、不择手段吗?
沈渡站身目光深深,注视沈澹逃离的背影,扶额喃喃自语。只是沈澹听了他告知发现异样那天的话后骤然变得奇怪,有震惊、怀疑、不可置信。
“与嫂嫂和离那天。”
为什么?
这句话有问题吗?
还是这句话令沈澹回想起和离那天的痛苦,所以失态?
以及方才沈澹膝盖处沾染灰尘,他干了什么?
沈渡知道沈澹今天去了威武侯府,也知道李安意见了他,他们说了什么?
涩意爬上心尖,树在心里缓缓生根,疯狂生长,根须扎入心脏各处,汲取营养,树的枝叶随心脏跳动晃动,涩意摇摇晃晃攀上树尖,似要宣泄,沈渡垂眸眼底一片晦暗之色。
不行!
接下来还有大事要做!
沈渡敛尽眼底晦暗,痛苦闭眼。
转身的沈澹压低眼,是他吗?那个清明前夜与李安意会面的卑鄙、无耻、可憎、手段下作,堂而皇之勾引别人老婆的狗男人。
会是沈渡吗?
声音太像了!
沈渡说出嫂嫂那一刻沈澹心里掀起惊涛骇浪,惊觉两人的声音很像,说一模一样都不为过。平时很少与沈渡交流与李安意之事,因此他也没在沈澹面前喊过嫂嫂二字,直至今日沈澹才察觉出,以往的一幕幕在脑中回放,势必要找出蛛丝马迹。
翌日,威武侯府门前终于没有缠人的沈澹,小厮们俱松了一口气,太好了,不用被大少爷责骂了。
李安意也放下心来,全神贯注计划重建双意布庄之事,这次她打算重修锦绣布庄,为它改头换面,将它变成双意布庄。
清晨宁静的博海院中响起沈澹痛苦的哀嚎,今早起来后他发觉脸上痒痒的,手不停的抓挠,皮快破了一层。知秋端来水见到沈澹的脸,露出惊恐的神色长叫一声,“少爷你的脸……”
沈澹过敏了,脸上、身上满是骇人的红点,一刻也不停的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