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儿屈膝向李安意行礼,“二夫人近日着凉了,一直在咳嗽,怕传给安意娘子,吩咐奴婢勿要让人进去,娘子的好意心领了。”
“既然如此我们就不进去,二舅母要注意身体,你晚上守夜是多起身查看……”
珠儿低眉顺眼称是。
桃芝将木盒交给珠儿。
二人离开后,珠儿将木盒带入芙蓉院正房给莫氏。
莫氏信手打开,看了一眼后又关上,翻个白眼阴阳怪气道:“好歹是个侯府小姐,尽送些小家子气的东西来,打发叫花子,日日吃住林家的,也不害臊……”
一旁的珠儿腹诽有本事当面说,何必在背地里叽叽歪歪。
莫氏真是因分家之事恨上了李安意。
“拿下去,给丫鬟们分吃,莫让璇儿、玑儿看见,省的吵闹。”
林大舅和林二舅又出门跑商了,故李安意不用去松涛轩。
李安宸离开后,李安意再也没见过林大夫人和林二夫人,本想借送饼机会见面聊天,未想一个没见到,至于林昌文、林昌武则叫李轩去送。
初来扬州时,她本想租个宅子安置,不想过多打扰林家,然而被李轩劝下,外祖母会伤心。
如今住久了遭人嫌弃,幸好已经决定离开扬州了。
双意布庄
林管事的声音如惊雷般炸开,结结巴巴说:“真的吗!回盛京开店。”
见李安意点头,他兴奋得跳起,手舞足蹈。林管事虽是扬州人,却在盛京生活了十多年,习惯、癖好早已改变,趋向盛京本地,老婆孩子也是盛京人,总而言之,他双手双脚赞同李安意的决定。
“是分店。”
“好好好!什么时候出发。”
管它分店,主店能回盛京就是好事。
“三日后,但是你要晚一点。”
转身的林管事僵住,他侧头委屈问:“为什么?”
“培养新的管事。”
“这这……人影都没见着,我去培养谁?”林管事抬起双手落下,猛拍大腿哭诉,培养新的管事少则半年,多则一年,他等不起啊!
“我已物色好了,你来看看合适吗?”
林管事亦步亦趋跟在李安意身后,焦急地想见下任管事,然而令人他瞠目结舌,李安意没有向外走,反倒迈步走向布庄的后院。
朗朗读书声揉碎人的疲惫,隔层窗户林管事直愣愣地注视台上正侃侃而谈的年轻夫子呆若木鸡,“娘子说的是他。”
自李安意要求送女童来入学后,原来的老夫子就辞了,因为人多他吃不消,加上要正在启蒙的培养孙子,只好遗憾放弃这份待遇优厚、时间自由的工作。
新招的夫子是毛遂自荐的阿念儿子——黄达,他身体卧床养了几个月,大部分好了,家里的银子因为他治病,所剩无几,遂出来找工作,听闻布庄学堂在招夫子,本着骑驴找马的心态来任教。
书案后的女童摇头晃脑随夫子诵读课文,见此幕场景李安意勾唇一笑回答他,“是他,我已考察了十日,人老实本分,谨言慎行,胆大心细是个人才。”
“可他会答应吗?”林管事蹙眉纠结,读书人素来好面子,不愿沾染俗事,一心只读圣贤书。
“阿念说他放弃科举之路,转行它道,你来说服。”
李安意转身离开,黄达此人于科举上无天赋,考了十年耗尽家产,勉勉强强是个童生,再考只是个拖累,他清楚其中道理主动放弃。
林管事扶额沉思,金银动人心,想必黄达也不例外。
福瑞堂
林老夫人眼含泪光难耐道:“宸儿要走,如今你也要走,我……”她手攀上心间处,“我心空荡荡的。”
“祖母,孙女心意已决。”
女子的声音坚定,不容拒绝。
“行了,行了,让你们兄妹分离也不是道理。”林老夫人像是早就料到此事,擦了擦泪,叮嘱道:“何时启程?”
“三日后。”李安意抿了抿唇回答她。
“这几日多来陪陪祖母,我老了,下次见你……”
李安意最受不得这些话,哑声阻止,“祖母……”
翌日,福瑞堂,林家众人再次齐聚一堂。
邹氏和莫氏面面相觑俱认为此番场景似曾相识。
果然用完膳,林老夫人伤感地宣布李安意返京的消息。
两位夫人面色变得古怪,后又同时一松,最后停留在难舍的神情。
李安意对此毫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