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您要找的人可能是出去了,我这就帮你瞧瞧我们楼里的其他地方。”身为凡人,老鸨看不见桌上的法印。
“不必了。”沈辰走到床塌处,上面一片凌乱,被褥如腌菜般绞成一团,南淮宗门规不多,一般不会拘着弟子的性子,但却很看重礼仪琐事,经常会派执法长老去检查弟子内务,只要发现没做好,惩罚是不可免的。
这也就导致宗门上下人人都养成了整理内务的好习惯,虽不乏有人手笨学不会,直接行投机取巧之道,让他人来为自己整理内务,但沈辰却很清楚周芙的性子,别看她平时一幅顺心所欲的样子,内里却也是注重小事的人,就算真的躺在这张床上睡了一晚上,也绝不会让此处如此凌乱。
如果周芙是被虏走的,凶手应当不会特意去弄乱这里,那么极有可能这是周芙自己所为。
想到这儿,沈辰弯腰,掀开那一团被褥,一只纸扎的鹤从中飞出,朝他悠悠扑来,沈辰伸手抓过,把它困在手心,任由它在其间胡乱扑腾着翅膀。
这鹤也是追踪术的一种,和沈辰的追踪印一样,都隶属于宗门讲堂里的基础课程之一,也是南淮宗弟子出门在外的必备之物。它有一母体,和一子体,通常母大子小,在一定距离内,子体会顺着灵力的气息去寻找到母体,很多弟子都把这过程戏称为“小鹤找妈妈”,倒也是颇为形象。
沈辰手里拿着的这只就是子体,他检查完后,终于松了口气,周芙还是没有他想象中的那般傻,不至于因美色迷了心智,就把一切都给忘了。
他将这只鹤收回袖中,转身对一旁什么也不知道的老鸨道:“我已知晓她的位置,不必再麻烦你了。”
沈辰没有解释,直接朝那老鸨递上一锭银子,“多谢你的帮助,我还有事,就先走一步了。”
老鸨下意识地接下来,还没反应过来,就见沈辰已进快步除了门,朝楼下走去。
他离开了这春宵楼,门口两位女子有些惊奇地看着沈辰,心里有些纳闷,她们这么多漂亮的姐妹,竟无一人能留住这位公子嘛。
沈辰可不知她们所想,他一来到外头,就连忙放出了袖中的鹤,那鹤可能是不满被沈辰如此对待,颇有些委屈巴巴的,在空中摇头晃脑,不愿前进一步。
沈辰无奈地摸了摸纸鹤小得可怜的脑袋,“好鹤儿,帮我一把,找到你的主人,好不好?”
也许是温声软语打动了这纸鹤,它振了振翅膀,直接从沈辰手下飞出,接着向后一转,分明没有眼睛,却无端让沈辰觉得它正在看着自己。
“好鹤儿,真乖。”沈辰轻笑道。
纸鹤听此话,似是亢奋起来,它转回头,哼哧哧地就开始飞起来,速度之快,沈辰差点都没跟上它。
街道两旁的事物迅速退让,沈辰跟着鹤儿来到了一处繁华非凡的地方,车水马龙,摩肩接踵,他根本不能快速地穿过人群,沈辰有些急,遂就直接跳到了一旁的屋顶上,在心里默念了一声抱歉后,便轻巧地在屋顶之间穿梭,脚下虽是瓦片,但他刻意抑着脚步,倒也没发出什么动静。
半柱香后,沈辰就来到了瑶光城外一处十分偏僻的小山里,这里空无一人,也没有什么活物,只余一个破败的小庙矗立在这。
微风击打着落叶,发出沙沙之声,惨白的月光从稀疏的树冠缝隙间落下,照得地面上的黑影纵横交错,随之摇晃,形销骨立?,显得有几分诡谲。
面前的鹤也不管周围环境的变化,它感应到母体此刻就正在这庙中,就直直地飞了过去。
“啪——”地一声,它撞在了破旧的木门上,整个纸身子都在往下滑,头部甚至还往里凹了一点。
伤心欲绝的纸鹤飞回沈辰的身边,用翅膀蹭着他的脸,无声地诉说着委屈。
沈辰摸了下它的小脑袋,把凹进去的部分给挤了出来。
接着,他放下手,祭出青佛剑,剑无声地出了鞘,在夜色中泛着银光。
四周寂静一片,沈辰警惕地向那旧庙走去,枯败的落叶铺满在此处,踩上去倒有着异常的感觉,恢复了原状的鹤儿又似是开心了起来,正围着沈辰打转。
“吱呀——”
沈辰缓缓将门打开,空中弥漫着一股难以言说的霉味,剑锋正对的地方是一尊大佛,面目狰狞,三头六臂,脸上挂着异常诡异的笑,仿佛下一秒就要裂到耳后根一般,它面前的香炉正插着数不清的陈旧断香,但突兀的是,中间却有三柱正在烧着的香,袅袅灰烟升起,香头的那一点红芒衬得此处分外怪诞。
这分明是有人来了,沈辰进了庙,用神识环顾四周,只发现了最角落的地方躺着一个女子,他看着原本在空中飞着的鹤儿扑腾了两下,然后矜持地落在了女子身边的空地上。
不过地上的灰尘过于多,全沾到了鹤儿的身上,它连忙反应过来,气急败坏地再次飞起。
沈辰走近,用剑将这人的身子侧过来,却大失所望,这张脸陌生非凡,不是周芙。
但既然她的身体上有母体的存在,定然也是和周芙有关系。
那女子眉头紧锁,似是陷入了昏睡,沈辰也顾不得其他,从乾坤袋中掏出一小巧的白瓷瓶,这是付清散,闻上一口,可以使深眠之人立马醒来,这本是青长老无聊时的搞怪之物,上次沈辰去青长老那儿,他打着试试效果的名头,非要塞给沈辰,沈辰见这玩意甚是稀奇,便未推拒,而是收下来了,没想到此刻竟到派上了用场。
他将白瓷瓶放置那女子鼻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