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终于爽了,像只花孔雀,把看不见的尾巴翘得朝天高,哼一声,“不告诉你,你先求求我。”
麋因眼光流转,心里默默思考着,“就是珈若病毒是吗?所以说珈若病毒被研究出来的初衷是为了对付虫巢扩张?”
“……对、对了。”
麋因心事重重地走到了下一个舱室前,蓦然驻足,“我知道了,是不是詹雪当初提出来,让你们研究对付虫族的病毒,奖励是开放10人议会让你们加入。但是……现在他反悔了?还是你们对这个交易不满意了?”
“你、你明白得也太快了吧!我还什么都没问出来,你已经把我剥得□□……”离珈惊恐了半天,右手一擂左掌,脸色阴郁下来,做出一个灭口的决定,“既然如此,现在不能留你了,谁让你……”
“我了解很多詹氏的内部机密,你真的不想知道吗?”
他如同被扼住了喉咙,张口结舌了半天,人也站直了,“威胁你说你不肯说,诱惑你说你也不上钩,现在你自己就说了,你有点……太叛逆了吧?”
麋因发出轻叹,“你太不了解我,给你两个选择,一是夸我两句,二是陪我回去玩十遍跳楼机,做到一个我就把你想知道的一切告诉你。”
“……”离珈用地铁、老人、手机的表情盯了她半天,默默从口袋掏出小本子,写了几行,硬着头皮又为自己争取了几分钟,“等一下啊,我把夸你的话打了个草稿,我实在是没有这种经历……”
麋因已经玩够了,摆了摆手,“行了,不玩了,我还得赶时间回家照顾老师。我告诉你啊,你的感觉是正确的,詹氏内部藏着一支姓白的残余旁支,他们想要……哎……”
离珈着急地追问:“想要什么?”
“我也不清楚,可能是想要统治世界吧。”
他觉得自己果然又被骗了,恢复成地铁、老人、手机的表情,“跟你相处一晚,我觉得自己老了十岁……别让我再看见你了行吗?”
“寇鸿?!”麋因冲向另一间舱室,砰砰拍着门,仇飞和寇鸿两个人站在里面,穿着与病号服十分像的条纹衣服,一人躺在一张诊疗床上,头顶是锃亮刺白的无影灯。
离珈从背后抓住她,“你要干什么?不能硬闯啊!”
麋因还在砰砰地拍门,被拉开后又挣扎着踢了两脚门板,“里面的两个人我认识,你是不是偷偷在大街上蒙人回来当小白鼠?不可以啊,中心城的所有机械师都是我照的,你如果做这种事,我要发飙了!”
离珈终于彻底破防,一边抓着麋因,八爪鱼一样从后面困住她,一边匆匆破开了眼前的幻象。当时云开雾散,笼罩住两个人的厚重迷雾纷纷流动弥散,真实的体感霎时冲破了困顿的思绪,失重感伴随着冰凉,就好像猛然间掉进了冷水里。
麋因继续着向前冲的姿势,撩开了帘幕,跑进了后台化妆间,一头扎进了靳京的怀里。因为她冲得太猛了,靳京意料之外没抓住她,被她带着往后仰倒,两人以怪异的姿势叠在一起倒在地上。
离珈还保持着斜躺在矮榻上的姿态,但是脸上的表情和气质有了很大的变化,仿佛刚经受过一顿摧残,整个人憔悴了不少。
靳京警惕地瞪着他,“这是个误会,放我们走,不然……”
“快走!”离珈声嘶力竭地坐直身体,一脸哀怨指着出口方向,“求求你们了,两位祖宗,放过我吧,我们只不过是个热爱和平的小势力,实在惹不起夏娃后裔。”
“……”靳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莫名其妙看着麋因,“他、他刚才不是这样的,他刚才非常强硬,一直在邪魅一笑。”
麋因理解地拍了拍他,“人就是会变的。”
她知道离珈不会再说任何信息了,现在逼问他有关仇飞两个人的事没有用,只好默默起身,在他严肃的瞪视下出了化妆间。
靳京跟在后面看了眼时间,提醒她:“该回家了,现在还能赶在贝尔老师醒之前赶到。”
麋因走出两步,忽然抬起手腕,“你说,像雪臣这种族长身边的家臣,是不是24小时待命的?”
“?”靳京一时没明白她的意思,附和了两句,“应该……是吧。”
麋因拨了个电话给雪臣,滴滴声响了几响,他就接起来了,声音比平时低哑粗粝,语气也比平时无力,“麋因……你知道现在是几点钟吗?”
麋因顺势斜了一眼靳京表盘上的时间,“现在是4点钟。”
“……我不是在问你,我不想知道……”他又深深叹了口气,“说吧,到底想干什么?”
“胶囊配方搞定了,什么时候能出货?”
另一头虽然没有声响,但麋因想象出了他立马坐起来的模样,雪臣睡意全消,急忙回应:“如果配方是真的,明天就可以把胶囊给你。明天开始追踪珈若病毒吗?”
麋因眼光往后溜过去,距离舞台已经有一段距离了,喧天的尖叫和呼喊声还没有散去。
“见到了胶囊再说吧。”
她挂掉了电话,看见了靳京一脸不赞同的表情,他从鼻底喷出一团气,“我们已经介入他们双方的争斗太深了,詹雪和离珈双方间明显是私人恩怨,我们最好是置身事外,要是把自己搞成了炮灰很不值得。”
麋因目光微垂,撅起嘴巴,“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是现在想完全抽身出去很难,起码詹雪不会放过我们的。”
他转过脸来,“只要你想,你一定有办法的,问题是现在你不想,你还在玩。”
麋因偷偷感叹:他越来越了解我了,越来越不好骗了。手上比划出一个OK的手势,“我保证,一确认仇飞和寇鸿那两个倒霉蛋没事,就马上开始抽身,不去凑这份热闹。”
“仇飞和寇鸿?还有他们两个的事?”
“嗯哼,我第一次遇到比我的幸运值还低的倒霉蛋,他们只想来中心城参加个比赛,结果被议会里面的几派势力玩过来玩过去的。”
靳京可能被勾起了某种回忆,下意识感慨,“印视杯不是那么好参加的,虽然名义上只是个娱乐性的竞技比赛,但其实它和联邦深入绑定,印视杯是个……权利的入口,大部分人是抱着并不单纯的心态来的。”
这一回,麋因就不太赞同他了,“印视杯只是个比赛,它就是娱乐性的竞技赛,仇飞和寇鸿这种才是最正常的心态。就连我……其实我也不算纯粹。”
靳京好奇起来,“那你是为什么参加印视杯的呢?”
“报仇吧 ,我可能是为了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