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晨笑着收下红包，虽然不是大数目，但直到夜里，看着聊天记录心还是暖暖的。

而正如她编排的一样，晚上八点多，一条名为#璨星娱乐#的热搜被顶上了热搜榜前排。

——

[@启明星星：狗公司你也有今天！续约不解散！指周年没有合体直播！资源分配不平均！队友不得不在台前避嫌！接@璨星娱乐倒闭！]

[@骂我的小脑残废：笑死，成员粉丝对掐，公司美美隐身]

[@亿颗小椰子：小椰子别的不知道，只知道@程野《灵武传》待播中～期待演员@程野]

[@唯爱程野：能不能告黑啊@璨星娱乐，你他妈是死的吗？]

[@范范不吃饭：请公司正式@范范范一鸣需求！保护艺人人身安全！]

[@退休网民：前团粉路过，璨星养蛊引导职粉下场撕逼早就是基操了]

[@-YYuan：队友粉支持维权，顺便安利我们小队@顾远啊远的新专辑《启程》]

……

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季晨一脸恍然切了另外一个号，给START队长顾远的新专转发了宣传。

紧接着，她又到音乐平台大手一挥买下二十张专辑然后转赠微信群，开始打字。

【顾远的汤圆大家族】

-子曰：恭喜远队SOLO！

-子曰：接SOLO爆！

刚在手机里发完消息，边上浴室的门就一声开合。

苏冉远远看见季晨在微博里忙着什么，探头道：“话说工作群都忙疯了，你真的不回一下？”

“问起来你就说我累得睡着了，”季晨瘫在了懒人沙发上，“普元的死活现在和我没关系了。”

“之后还有更大的风暴等着我，”季晨懒懒道，“我要养精蓄锐安心应对程野。”

苏冉想想觉得有理，擦着头发坐在季晨身边的地毯上：“不过也是，你能有今天，程野还真有一半功劳。”

“没有他给你当反面教材，你的公关能力也到不了这程度。”

季晨笑笑，对此不置可否。

苏冉说得没错，她能有今天，程野确实功不可没。

七年前，START横空出世，季晨一眼就看中了这个国内第一个中韩合作的男团。

可随着程野这个性子急脾气暴的舞担不断给组合带来争议，各种人际关系的绯闻不断，季晨也将他当成了团内毒瘤，从团粉化身唯四粉。

但也不知道为什么，给组合操心着操心着，她竟然从程野身上发现了“商机”。

再到后来，程野就成了她的反面教材，反向助长了她的危机敏感度和公关思维。

还……顺便当了她的情绪垃圾桶。

见季晨不说话，苏冉歪头轻声问道：“可是季晨……程野为什么这么让你讨厌啊？明明圈里比他恶劣的人也多了去了。”

季晨稍许沉默后，神色淡了点：“你记得我什么时候从家里搬出来的吗？”

苏冉稍忖：“七年前啊，就是你那些亲戚说你家里有你弟弟就够了的时候。”

“对，”季晨点了点头，“但其实在搬出来之前，我在年初三的晚上，在小区门口吹了一晚上冷风。”

“那天晚上最热闹的，是程野摔麦的那个热搜。”

……

#程野打歌舞台摔麦#

十七岁的季晨坐在小区门口的人行道边，点进了热搜，将饭桌上令人不悦的压力都倒进了自己那个微博小号里。

@非正式冲浪号：#程野打歌舞台摔麦#世界上所有男人都这么暴躁吗？求远离劣质人类的教程。

谁知道发完微博，季晨心里竟畅快了些。

而黑粉循着气味找来后，她也鬼使神差地改了ID，把小号正式变成程野的黑粉号。

也就是在那时，她认识了菜鸡野。

@菜鸡野：

[姐妹，你简直我嘴替]

[我也不爽程野很久了！]

[四肢发达头脑简单……也不知道怎么出道的]

冬夜的小区门口，季晨面颊上被擦上了两抹绯色。

也不知是冷的，还是有些心虚，季晨思考了许久还是捧着初涉饭圈的单纯开始回复。

@程野退圈了吗：

[其实我还是带了一些私人情感……]

[夸多了就是捧杀了……]

@菜鸡野：

[什么是捧杀？]

@程野退圈了吗：

[你毕业了吗……]

@菜鸡野：

[没有]

@程野退圈了吗：

[那没事了……]

[简单来说就是今天正好不爽]

[程野也正好让我不爽]

对面回消息的时间慢慢被拉长，在等待期间，好像又把季晨留在了这个寒冷的夜里。

就在年少的季晨将要重新认清这人际关系的短暂脆弱，对这段萍水相逢的际遇收起希望，消息提醒又跳出了弹窗。

@菜鸡野：

[骂得好！骂得漂亮！]

[以后我就跟你混了姐妹！]

那应该是最后一个让季晨觉得严寒刺骨的冬天。

虽然她与菜鸡野素未谋面，也并不是现实意义中的朋友。

——但网友这个定义就很玄妙。

而有一个确信对方不会离开的网友，更是有了一种不论时间多久，诉求总有回应的底气。

可这种微妙的情感太过于抽象，哪怕说出来也不一定有人能理解。

于是季晨只将那个冬夜一笔带过，又付之一笑，话锋一转道：“顾远新专，”季晨投去死亡凝视，“听了没？”

从苏冉的神色，季晨一眼看出了答案，又低头买了一张电子专辑转发给苏冉。

“去听。”她言简意赅道。

苏冉哭笑不得地收下，又摆弄着手机问季晨：“说起来，你不是团偏顾远吗？”

“那如果顺利入职，你是不是也能见到顾远了？”

季晨稍顿，思索道：“顾远是老好人，估计和程野关系不差，但……”

但她也不是因为这个要去程野团队。

“无所谓，”季晨还是摇了摇头，“从普元赎身，才是我的目的。”

·

次日一早，季晨是在消息轰炸里醒来的。

可她明明记得自己今天请了年假，还屏蔽了工作群。

啊……

想起来了。

睡前好像加了程野的微信来着。

打开微信，十来条未读消息还在不断增长。

【程野】

-你好啊！

-kit姐让我跟你对接一下工作

-昨天太晚了不好意思打扰你

-这么早会不会吵到你啊？

-哎主要是我一会儿就没空了

-没事的你看到消息回复就行了

-不过你真的喜欢了我七年啊？

-为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