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脸色已比之前憔悴了许多，在看到顾小楼的一瞬间，明显得有点意外，许是没想到这个之前交集寥寥的的小书童会是除家人以外，第一个进来见他的人。

“谢谢! ”郭青说完这句话便低着头一副无神的样子。

“送你衣服的女人是谁？你昨日是同她在一起吧？引你到竹林的人也是她吧？”顾小楼一上来便开门见山，这种时候，也没时间拐弯抹角。

对面郭青显是没想到她还打听了这个，愣了下，才道：“这件事情和她无关，她进不了书院，更杀不了人。”

“看来真是她。”

“你在诈我？”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事实真相。今日午间，我偶然听闻了你出现在案发现场那件衣服的来历，当下我便猜测，会不会有一种可能，是你早知道那件衣服在谁手里？但为了不将那人牵扯进去才瞒下了此事，能让你心甘情愿这么做的，必然是对你十分重要之人，而那位姑娘恰好符合这个条件……

毕竟，站在你的角度想，她杀人的嫌疑应该很小，且不说男女力量悬殊，在没有药物做辅助的情况下，她一个女子想从正面刺死陈姜几乎没有可能。

即便她有这个本事，只怕你也不愿相信，自己心仪的女子会是陷害自己的凶手罢？”

“她不可能是凶手，她进不了书院，更杀不了陈姜。”郭青面上虽有动容，言辞间却并未有改变主意的意思。

顾小楼摇摇头，径直道：“谁说人是她杀的了？她杀不了人不代表她和这件事情就没有关系？这一点，你心里应该是最清楚的。”

郭青无奈地苦笑了一下，只道：“是又怎么样，没有证据，结果都是一样。”

“证据并不是你觉得有它才存在的，只怕是你心里另有顾忌才……”顾小楼一语点破。

“如果有证据，她会怎么样？我如今虽有嫌疑，但还没有确凿的证据能够证明陈姜是被我所害，郭家总会有办法救我的。可我若是把她供出来，即便她最后无事，郭家也不可能接受她了。但到那时，我们之间的事情想必会传出些风言风语，她还如何许人？”

郭青说出这番话的时候，神色淡然，看来他不仅早有打算，还打定了主意。

顾小楼扯了扯唇角，问出一句：“那你最好仔细想想，他们是针对你，还是针对你背后的家族？”说罢便转身要走。

只是脚下的步子尚未迈出门槛，郭青微颤的声音突然从背后传来：“你是说，这只是个引子，他们真正的目的是郭家而不是我？”

“不是没有这个可能，你只问问自己，你赌得起吗？” 顾小楼的背影停在原地，没有回头。

“你为什么帮我？我不是不相信你，而是不想轻易把别人扯进来，人命关天，掺和进来是惹祸上身的事儿。”

“事到如今，出于同窗之谊我只想提醒你一句，你有没有想过他们为什么要害你？图谋的究竟是什么？我只是说出我的猜测，至于如何选择，全在你的自己。至于我，自当初为你作了证起，便已淌进了这趟混水。如果不揪出幕后真凶，我寝食难安。”

言止于此，她不信还撬不开郭青的嘴。

对于世族子弟而言，他们或许可以为一个女人牺牲自己，可却不会拿家族冒险。

家族至上，这是一种刻在他们骨子里的观念和责任。郭青可以容忍颜三娘陷害自己，却不能容忍她威胁到自己的家族，哪怕，只有一丝可能……

顾小楼就是看准了这点才会来此出言提醒，有些事，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她叫颜三娘。” 果然，郭青终于开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