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新郎不在,我还等啥呢。一脚踹开轿门,跨过火盆,踩过花丛,在正堂门口,拿上喜娘端着盘中的苹果咬了一口以后扔到盘子里,大步走到正堂,转身道“还用不用拜堂,不用的话本姑娘就进婚房了。”
来观礼的都是京中的小官,看到我的举动不由得惊的鸦雀无声。
“看来夫人这么快就想洞房了。”一道清冷的声音从内堂穿出。
我转头一看,这不看不要紧,看完也吓了我一跳。透过盖头,只见来人身披大红斗篷,带银色面具,身穿一袭苏绣红色锦袍,腰系五彩蚕丝白玉带,足蹬青缎白底小朝靴,手拄拐杖一步一步走向我,合着新郎穿戴比我都严实。待他走到离我只有寸步之时,一股压迫感袭来,感觉身边的气温都下降了。
“夫人,为夫是不是来的有点多余了。”嘲弄的口气从面具后发出。
“来了就拜吧”我说道。
“本侯来了就算拜了”,说完对宾客道“礼成,送客”,说完转身缓步回到后堂。留下一屋子就劈的外焦里嫩的宾客。我心想“得,这连喜宴都省了”。
“侯爷素来节俭,就不留大家吃饭了,大家慢走哈,下次再来。”我一言既出,宾客们更是如五雷轰顶,还有下次,哪家成亲还有下次。
赵允戒正往后堂走,听到我说“下次再来”的时候,也停下了脚步,回头看我。
我给他一个大大的背影,领着小荷春草从另一侧进入后堂,刚走两步转身回来道“谁能告诉我婚房在哪里?”
众人皆惊,半响有个管家模样的人和我说“回……回……回夫人,奴才是延庆侯府的管家胡运明,奴才领您去。”
我转身离开,赵允戒也转身进入内堂,留下一众宾客。
这可真是开了眼界了,没见过谁家这么举行婚礼的。宾客们看主人们都离去了,也没人再来招呼他们,还杵在这儿有什么意思,三五成群的离开了。
我和小荷春草在新房等了许久,也不见来人,红烛已经过半,火苗时而发出滋滋的响声。想想每个女子憧憬的婚礼,对我却这样如闹剧般结束了,这倒是算成亲了还是不算呢,估计这段“佳话”现在已街知巷闻,成为大家茶余饭后的谈资了,唉,管它呢。
天不亮就起床,忙活一天现在倒是又累又饿,我说“看来延庆侯不想娶我又不敢抗旨,准备把我们饿死。”
小荷听我这么一说扑哧乐了,“小姐,你也真是没心没肺,您和侯爷闹成这样,以后怎么见面,外人又怎么看你啊,老爷夫人知道了,还不知道心疼成什么样呢。”
“我也没有办法啊,他不想成亲,我总不能按着他和我洞房吧。”我一边摆弄着团扇一边说。
“小,小姐,你怎么什么都能说出口。”春草有些脸红的说道。
“我,我去给你弄点吃的。”说完就出门了,我和小荷哈哈一笑。
这边赵允戒换下喜服着长衣坐在偏院的书间里,延庆侯府是皇后为他大婚以后居住腾出的府邸,地处僻静街角,整个侯府占地不大,也没有高门大院那么气派,他也是大婚前几日才从岚阳宫搬过来,看着可以用简陋来形容的侯府,倒也符合慕容允戒心中预期,皇后娘娘怎么可能给他这个最被厌恶的皇子好的地方。
转了一圈,他唯一喜欢的就是这个小偏院,竹子围成的栅栏,一个小院,一方石桌四个石凳,一个两间的房子,一间做书房,一间做卧室,也是偏安一隅,至此便一直住在这里。
书房和岚阳宫一样,也是围的密不透风。黑暗中看不出慕容允戒的面容和表情,一双眼睛冷漠的注视前方。此时的慕容允戒正在想我今天婚礼上的表现。
皇后把一个千里之外九品县令的女儿赐婚给他,是皇后的眼线,还是另有目的,这婚礼上的女子,没有一丝娇柔,反倒多了些冷静。
这时敲门声想起“侯爷,您安歇了吗?”是管家胡运明。
虽说是侯府的管家,可是侯府所有的下人都是皇后安排的,他从宫里出来的时候,只带了一个贴身侍卫,也是之前奉命跟踪我,今日来接亲的心腹侍卫,名叫张孝恩。
“何事?”半响,慕容允戒回答。
“回侯爷,夜已深沉,今夜是侯爷洞房花烛,侯爷是否回新房”。
“是夫人让你来的吗”。
“额,额,夫人倒是没有问起。”
“那你去告诉夫人,让她早些休息。”
“这,这个”胡运明有些为难。
“还不快去”赵允戒厉声道。
“是,奴才告退!”胡运明的声音渐远。
赵允戒从书桌里拿出个首饰盒,打开后,里面放着一根金色梅花步摇,梅花雕刻栩栩如生,赵允戒拿出步摇握在手里,暗想“今夜,你是否会介意我的洞房花烛”……
“侯爷”胡运明又回来了。
“说”赵允戒有些不耐烦,心想怕是沐婉夕来催促他吧。
“那个,那个夫人……”胡运明有些不知所措。
“夫人怎么了,有话快说”
“奴才去的时候,夫人已经睡下了”
听到胡运明的答话,赵允戒有些意外,新郎不亲自接亲,不拜堂,这个新娘子没有闹,如今洞房花烛夜,新郎不在,她倒自己先睡了。看来果然是皇后的耳目,一个挂名夫妻罢了。
“知道了,你退下吧”,赵允戒说道,胡运明应声退下,转到前院对一个侍卫说“去回禀娘娘,延庆侯没有入洞房,夫人也很平静。”
侍卫点头退下。胡运明心想,这座延庆侯府,看似清静,看似和睦,实际却内藏汹涌,看来日后还需小心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