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魔说话的声音很温柔，让人有如沐春风之感。一看便知是接受玄门正统教育出来的修士，和他这个大魔头根本不一样。

花月影轻轻抚摸笼栅。

“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心魔道：“我以前也想过这个问题。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为什么每当我拼命逃出去的时候，就会有一个鸟笼似的东西困住我。”

鸟笼似的东西，应该就灵澈道人压制心魔的符篆。

“你想离开这里吗？”

心魔花月影摇了摇头。

“以前想过，但现在不想了。”

花月影道：“被人当成宠物一样关在笼子里，有什么好的。”

“不是不想，而是不能。我因死而生，也将因你的生而死。”

“能别再和我吊书袋了吗？”花月影看着面前文绉绉的“自己”，嘴角永远挂着一抹和煦的笑容。难道兰明决喜欢的是这种调调的。

心魔莞尔一笑。

“当初他因为一念之差，致使一个叫陈平的少年丧了命，这才有了我。我靠着他心里的愧疚，一点点长成现在这个样子。但你现在还好好地活着，心魔自然而然也就化解了。”

虽然自己遭遇的一切都跟兰明决有脱不开的关系，但他没有主观上的恶意。平常人遇到这种事情，过段时间就出来了。也就只有兰明决这种性格的人，会因为无意间害死别人，心生愧疚到滋生出心魔。

这跟一只大象，被一条小水沟困住了有什么区别。

兰明决的心魔不是外界传得那样，是他十几岁下山时看到花圣霖拿人作药的血腥场景受惊所致。也不是自己猜测，他对自己小师叔爱而不得所致。

兰明决的心魔是因他而起。

花月影转身离开鸟笼。尽量兰明决将这个鸟笼打扮得富丽堂皇，里面还摆满了鲜花。

可他还是要跟兰明决说清楚。

他、花月影不是断袖。他永远也不会长成鸟笼里心魔那个样子。

怪不得兰明决看他的眼神这么怪异。怪不得他让自己不用担心，他会一直照顾他。

怪……怪不得，他会用冰心草给自己制造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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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

兰明决揉了揉昏沉的脑袋，从床上坐了起来。最近阳气渡得有些厉害，有好几次他都陷入梦魇，眼睁睁看着花月影从他身边一遍遍走过，他却不能动，也发不出任何声音。

“你醒了。”

花月影的声音是从桌子的左侧传过来的。兰明决徇声望去，果然看到在桌子旁正襟危坐，将道袍穿得板板正正的花月影。

“嗯。”

兰明决揉了揉眉心，正准备下床。

“怎么起的那么早，今天感觉怎么样了？”

“你站住。不……你先别动，我有话问你。”

花月影今天怎么怪怪的。

兰明决心里虽然犹疑，但真就乖乖听了花月影的话。坐在床上不动了。

花月影深吸一口气。

“我问你，你是不是喜欢老子？”

兰明决愣住，很快便明白为什么花月影一大早就有这么奇怪的举动了。

昨天晚上，那不是梦。是花月影趁自己的意志薄弱时，入侵了自己的识海。他很有可能在里面，看到了什么，才会这么迫不及待地追问自己。

兰明决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是。”

兰明决这么干脆地承认，反倒气得花月影身体止不住地发抖。他很想对兰明决破口大骂，但关键时刻，他还是压制住了自己的情绪。

“什么时候开始的？”

“我自己也说不清楚。可能是看到你不顾自身的安危，也要还倚云仙子的清白的时候，我就发现，你这个人也不是无可救药。”

“将阿京带出沙漠，还将最后一口水留给阿京，足以证明你的本质还是善良的。虽然那个时候，你嘴巴里依旧没有一句我爱听的话，可是我居然觉得很可爱。”

花月影傻眼了。

他被人喊了一辈子的丧心病狂，万万没有想到，自己这辈子居然还能和可爱这两个字联系在一起。

更恐怖的是，这句话居然是从兰明决嘴里说出来的。他天天和兰明决在一起，两人虽然偶尔也有合作，但更多时间是相互提防。

他在兰明决的眼里不应该是阴险狡诈，诡计多端的吗？

“你误会了。我并不是想要还倚云仙子清白，纯粹是为了出口恶气，看程玉珂倒霉我就开心。至于阿京，我都解释多少遍了。他只不过是我向方外仙岛宗表明自己痛改前非的工具而已。”

“你要是觉得玄门的修行太过压抑，想要寻求刺激。那我劝你去喜欢我干爹，绝对够刺激和惊世骇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