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退到墙边,只留帕德玛一个人站在衣柜旁。少女咽了咽口水,紧张地握紧魔杖,也不敢眨眼。
卢平一边倒数,一边伸出魔杖,在念到“一”后,魔杖末端迸射出一阵火花,打中了衣柜门的把手。
衣柜门被冲开了。
一只绷带包裹着、血迹斑斑的木乃伊从衣柜里走出,它那双没有视力的眼睛转向帕德玛,开始向她走来,很慢很慢地,拖着脚,僵硬的双臂举起——
“Riddikulus(滑稽滑稽)!”帕德玛大叫。
木乃伊双脚上的绷带解开了,它被散开的绷带弄得磕磕绊绊的,脸向前跌倒在地,脑袋滚了下来。
斯莱特林们站在队伍的最后方,他们当然不愿意将自己所恐惧的事物暴露在别人面前。于是前面的拉文克劳一个接一个地被卢平喊到前面去,用博格特练习新学的咒语。
但总会轮到斯莱特林的,眼看着队伍逐渐缩短,卡佩拉主动走上前,成为了这节课第一个面对博格特的斯莱特林。
熟悉她的人都知道,卡佩拉很怕雷雨天,很怕蛇。
但显然,比起前者,博格特变成蛇要容易得多,德拉科就站在卡佩拉身后,甚至已经做好了捂住她的眼睛的准备。
落到卡佩拉脚边的博格特露出惊慌的神色,它一时间竟没有变成其他东西,还维持着上一位泰瑞·布特所变成的巧克力蛙的模样,看上去傻乎乎的。
总不能是被前面的人耍得团团转以至于昏头了吧。其他人纳闷地想到,就连卢平也有些困惑。
卡佩拉跟博格特对视了几秒,忽然想起自己这段时间学过的大脑封闭术。
噢,博格特没有从她的记忆里看到它想看到的东西。
少女后知后觉地向它敞开了大脑,暂时解除掉这段时间习惯维持着的魔法。
马上,巧克力蛙“啪”得一下,变成了另外一副样子。
一个安静的,躺在床上的女人。
浅金色的卷发有些凌乱地散在米色的枕头上,脸色是没有血气的惨白,嘴唇也因为缺少水分而有些干裂。如果不是胸脯没有半点起伏,她看上去就像是睡着了一样。
···妈妈。
愣神过后,卡佩拉藏起眼里的悲伤,稳住心神去挥动手中的魔杖,声音轻得仿佛在害怕吵醒熟睡中的莱拉:“滑稽滑稽。”
莱拉消失了,原本所处的位置变成了遍地盛开的白色满天星。
偌大的休息室沉寂下来,达芙妮见状况不对,给德拉科递了个眼神后让自己站到了离博格特最近的地方,那片满天星也随之变换了模样。
达芙妮做了德拉科想做的事——毕竟他也不确定自己的博格特究竟是对他感到失望的卢修斯,还是二年级时差点出事的卡佩拉。不管是哪种情况都太糟糕了,他可没办法对他们念咒。
德拉科只能将卡佩拉带到队伍的后方,远离那只博格特,用没受伤的那只手握住卡佩拉的手,小声询问:“还好吗?”
原本捏得紧紧的手忽然松懈下来,卡佩拉摇摇头:“我没事。”
德拉科和西奥多都没有直面博格特,眼看着时间差不多了,卢平就把博格特收了回去,月亮变成了飞盘,被扔进了衣柜里,重新落锁。
“谢谢大家配合,大家做得都不错。”卢平笑着给拉文克劳和斯莱特林都加了五分,“作业是阅读课本上博格特那一章的内容,并写一份提要,下周一交。”
卢平的教学确实很有意思,能理解上一节课的格兰芬多和赫奇帕奇为什么这么开心了。
以后上黑魔法防御课有盼头咯——真希望下一堂课也能这么有趣!
就在卡佩拉收拾东西准备离开时,卢平马上叫住了她:“卡佩拉,我能跟你单独聊聊吗?”
卡佩拉有些疑惑,但还是对卢平点头:“当然,教授。”
德拉科指了指外面,卡佩拉心领神会,然后朝他眨眨眼睛。
等教师休息室只剩下他们两个后,卢平给她带了一张椅子,示意卡佩拉坐下,语气温和:“别紧张,我只是想跟你聊聊天···就当是给个机会让我回忆一下过去。”
卡佩拉不好意思地松开手,这才发现自己的不安已经反映到动作上了。
“你觉得这节课怎么样?”
“嗯···我觉得很有趣,跟之前两位教授很不一样。”
“那就好,”卢平笑了笑,“有了你的肯定我也安心多了。”
他斟酌着开口:“博格特啊···我们当年也学过呢。那时候格兰芬多还是跟拉文克劳一起上的课,两边都争先恐后想要第一个练习,把当时的教授折腾得够呛。不过莱拉是少部分不怎么积极的学生,最后还是因为轮到她才不得不站出来。”
说到这,卢平顿了顿,然后朝卡佩拉眨了几下眼睛:“那只博格特变成了非常缠人的纳塔涅尔,仿佛有着用不完的精力,绕着莱拉说了好久话。最后还是莱拉忍无可忍,用咒语封住了纳塔涅尔的嘴巴。”
卡佩拉回想起不管是在厄里斯魔镜还是照片里都很古灵精怪的纳塔涅尔,嘴角也露出一抹笑。
“莉莉那个时候笑得可开心了,吃晚餐的时候还把这件事当成笑话讲给纳塔涅尔听,然后——”
“然后?”卡佩拉没忍住追问。
“然后纳塔涅尔当着全校人的面跑到莱拉面前,让她不要讨厌他。”
心底那份因又一次见到死亡的莱拉而堆积的难过不知不觉间散去,听着卢平的话,卡佩拉没忍住笑出声:“总觉得···很像爸爸会做的事。”
“是的,他们很爱彼此,当然也很爱你。”卢平目光柔和地看着她,“可能以我的立场说这种话不太合适,但我确实觉得,就算是死亡也不影响他们爱你,卡佩拉。”
***
很快,黑魔法防御术就成为多数人喜爱的一门课,之后的几堂课在卢平的安排下都和第一节课一样生动有趣。
但之前的博格特显然出了些小问题,也不知道是从哪传出来的,纳威的博格特是斯内普这件事传遍了整个霍格沃茨,并且他还让它穿上他祖母的衣服,滑稽得不像话。以至于最近的魔药课上,斯内普变本加厉地欺负起纳威。
卡佩拉选的算术占卜和古代如尼文一如既往的枯燥,但胜在她感兴趣,这种偏理论的课学起来还算得心应手。倒是保护神奇动物课在第一堂课过后变得十分乏味,海格好像失去了信心,又怕之前的事故再次发生,于是他们现在一课又一课地学习如何照顾弗洛伯毛虫。
噢,它们一定是现有的最烦人的生物。
眼看着时间来到十月,马上要进行魁地奇比赛了,每个学院的球队都开始紧锣密鼓地安排起训练。德拉科也在手伤没完全恢复的情况下被弗林特喊去参加训练,忙得不可开交,跟个陀螺一样脚不沾地来回奔波,每次训练完回来都穿着泥泞的队服,看上去格外狼狈。
他急匆匆地回到宿舍洗了个澡,换了身干净的衣服,然后马不停蹄地攥着星象图一屁股坐到卡佩拉旁边,努力辨认上面的星星,把它们的名字一一标出来。
“可怜的德拉科,我们的大忙人。”布雷斯把手搭到德拉科肩上,紧接着就被少年抖了下来:“先别妨碍我,作业还没写完呢!”
“等一下。”
卡佩拉难得动作强硬,把德拉科的肩膀掰过来,跟他面对面。她看着少年那还在滴水的铂金色头发,语气不免带上些许责怪:“怎么不把头发擦干?最近可是降温了。”
她挥动魔杖,用咒语弄干他的头发:“虽然这段时间训练忙,也不要把自己练进医疗翼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