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哦～”沐知然不再挣扎，乖巧地坐在椅子上，微微抬起头颅，渐渐地，她感受到沈清规落下的指腹，如同画笔般，一笔一画勾勒出生动精美的画卷。

指尖的温度，微凉却又灼人肌肤。

时间一分一秒，很长很长的一段呼吸交融里，传来沈清规温声的一句“好了”。

沐知然睁开双眼，侧头看向镜子中的自己，微微一愣，和自己平时化妆风格不同，沈清规诠释出了二十三岁应有的模样，清透，娇俏。

“沐知然。”沈清规一边收拾用物，一边噙着笑道：“去换衣服吧，等会下去吃早餐。”

“月亮，你是不是忘了件事。”她撅着嘴示意，“……口红。”

“涂润唇膏就好，我的口红颜色不适合你这个妆。”沈清规将化妆包放入行李箱，又说，“去换衣服吧。”

沐知然应了声，收回的目光却意外落在沈清规的红唇，妩媚，诱人。

“月亮～”沐知然倏地上前环住她的颈项，软声说道：“好月亮，给我涂一下吧。”

红唇微启正想否决些什么，却见沐知然迅速动作将自己桎梏，随后唇上印下一片温热湿润，轻轻摩挲。

“好了。”沐知然退后一步，笑意灿然，转身看着镜中的自己，从沈清规唇上偷来的口红，恰到好处的点缀着妆容，她轻轻用指腹抹去溢出唇线的颜色。

“沐知然，你……”

“我去换衣服！”说完，沐小朋友又遁走了。

-

两人在餐厅吃完早餐进入会场时，会议已经开始，好在签到时间足够长，沈清规拿出手机扫码签到。

“月亮。”沐知然在一旁悄声喊了一句，却没有下文。

“怎么？”

“……陈医生说你请假三四天。”沐知然欲言又止。

“沐知然，你想说什么。”沈清规挑眉，眼里却没有不耐烦和生气。

“会议有两天半，会议结束之后，月亮……”沐知然一顿，声音含着不易察觉的低落，“有什么打算？”

沈清规目光落在她脸上两秒，又收回视线，盯着屏幕上的讲座课件，“没什么打算。”

又问，“怎么？”

“没，没什么。”沐知然摇头，“月亮听讲座吧，我不吵你了哦。”

又是一天的讲座，时间紧凑，连带着午餐晚餐也在讲座中进行。

吃完晚餐，最后一场讲座也进入尾声，不一会，主持人便宣布今天讲座到此，又简短讲了些明天上午的讲座及闭幕式。

散会后，许枳实缓步走来，身后跟着陆青漪。

“枳实姐。”

“然然。”许枳实眸光流转间扫过它身侧的沈清规，笑着问道：“行李什么时候搬走啊～”

沐知然听后一窘，她想起之前发的朋友圈，不知道沈清规有没有看见，现在她希望沈清规是屏蔽拉黑她的。

“……现在吧，麻烦枳实姐了。”沐知然的声音越说越小声。

“不麻烦不麻烦，看到你们和好就行。”许枳实拍了拍她的肩膀，“走吧，回御景台拿东西。”

“好。”沐知然偏头，“月亮……”

“一起去吧。”陆青漪的声音传来，一阵微风拂过，夹杂着淡淡的清香，等沐知然想细闻时，风已经吹散了雅淡的香，目光落在前方两人并肩而行的身影。

“看什么？”

“……月亮。”沐知然勾唇，纤细手指轻轻扣上沈清规的手，“有你真好。”

沈清规：“？”

“走吧走吧。”沐知然拉着她的手追上前方的倩影。

刚才谈话间，陆青漪只字未语落在许枳实身后，眼里却满是许枳实，清冷眉目间，墨色瞳仁承载了世间独一无二的温柔缱绻。

这样的眼神，她见过，在沈清规眼中。

-

取了行李，沐知然婉拒许枳实想送她们回去的好意，“枳实姐，这里离酒店不远，我和月亮一起散步回去就好。”

“好吧，你们注意安全，到了和我说声。”

晚上八九点的黎市很热闹，街道的人头攒动，两人并肩而行，沐知然微垂眸，视线落在指节分明的手上，她不安蜷缩了一下手指，又舒展开来。

“月亮，明天早上讲座就结束了。”

“嗯。”

“那……”沐知然试探地问：“月亮着急回榕城吗？”

“怎么？”沈清规停下脚步，转身看着欲言又止的人，从会议开始时她就如此，“沐知然，我说过，在我这里，做你自己就好，不用考虑任何事情。”

“……真的吗？”沐知然声音又低了一度，“以前是这样，现在还是这样吗？”

以前不明沈清规情意一而再再而三伤害她，沐知然踌躇不敢开口，她怕在那些日子里磨掉曾经的偏袒和宠溺。

“嗯。”沈清规颔首，眉目温润。

“月亮，你还记得……”沐知然倏地敛目，喉咙干涩地发出声音，“你说过的，黎市，我念叨了好久的画展，就在明天。”

沈清规勾唇，抬手揉了揉她耷拉的脑袋，“记得。”

“……你还会带我去吗？”

“会。”

一字掷落，沐知然猛地抬头，眼里欣喜若狂，眸光璀璨似点亮了万盏灯火，“月亮～”

“走吧。”沈清规抬脚继续压着马路上白色横线。

“好哦～”沐知然笑意盈盈，小步追上沈清规，修长的手指一握，握住了惦记好久的手，一滑，十指相扣，掌心温热干燥。

天上的月亮清清凉凉，形影相吊。

手中的月亮温热润泽，形影相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