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笠回头就看到这副场景——周围障灵不敢靠近,围成了个圈虎视眈眈,目光怨毒,而中间的小女孩松开抓住刘半渠的衣角,径直伸手去抓自己的胸腔深处。
这画面堪称诡异。
但刘半渠却一反刚刚惊恐的样子,眼珠一错不错地盯着她的动作。
小女孩脸上挂着迷茫又真切的痛苦,看着他,张了张嘴巴。
“别拿出来!你会死!”刘半渠大喝一声。
小女孩就止了动作,像做错了事那样放下手,有几分局促地站着,抬起头有些委屈地说:“可以我真的好痛……”
她嘴一撇,整张脸皮肉皱缩起来,竟哭了起来,可她早就死了哪来的眼泪,这画面就显得怪异可怖。
不知道是谁在她哭的时候曾递给过她一只手,耽现下没有人可以再给她一只手,于是她将自己的手放进嘴里死死咬住,以此来止泪和告诫自己不要怕痛。
孔笠的视线凝住,看到了一副令人不可置信的、无比荒诞的情景——
一朵拳头大的血色莲花慢慢从女孩的心脏钻出来,甚至还在不紧不慢地抽瓣。
她的心脏里长出了一朵血莲。
别说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了哪怕是一只鬼也足够匪夷所思。
小女孩干巴的嚎啕停止了,她闻到了一股甜香,掺着人血似的腻,后知后觉这味道来自自己身上。
她看看周围,那些障灵似乎惧怕她纷纷后退。
她张了张嘴巴,不过几秒之间,随着胸口那朵诡异的莲花逐渐妖艳饱满,她的身体迅速干瘪下去,最后一点声音也没能发出来就变成了一张附在细瘦骨骼上的青黑人皮。
就像是那朵血莲吸食了她的身体,以此做养料盛放自己。
刘半渠徒劳地抓了下,却只剩那朵半开的血莲失去了滋养,又重新枯败下去。
“这是什么……”他喃喃。
“走!”他还没彻底回神就被孔笠拉扯出来,原地瞬间被剩下的障灵淹没。
死亡擦着他头皮而过。
把他往旁边一扔,孔笠执笔画了个银白圈子,口中轻声:“阻。”
那些扑上来的障灵就被看不见的屏障拦住。
但不过是三秒,越来越多的障灵堆积,那屏障开始碎裂。
不过刘半渠已经抓紧时间跑远了。
孔笠带着笔在障灵间穿行,空中很快溅起细密血雾。
突然,他后背一凉,随即锐利风声而至带着梅花香,总算冲散了鼻尖的血腥味。
意识都跟着清明不少。
那把红伞穿杀了他身后障灵后,并未停下而是接着清理了一圈障灵。
速度很快,快到那些障灵还未感受到痛苦就结束了。
原本任务完成,那把伞也要回到主人身边却半途在孔笠身边停下,钻进他手心。
孔笠不明所以,趁倪秧还没要拿起来看了会。他捏了捏,确实是少了一根伞骨。
那天没看错,可倪秧却不肯多说。
“……那是我的。”倪秧在身后低声道。
孔笠莫名想笑,抬头看他,“我会还你的,不过你要回答我一个问题。”
倪秧的神情明显紧张起来,刚刚还淡定不眨眼应对障灵的人此时露出了几分不情愿和慌乱。
“你要问什么?”他嗓音艰涩,话出口才发现有些口渴于是舔了舔唇。
孔笠轻笑一声,“只是想问问你出障以后能再跟我约会一次吗?”
倪秧刚放松的神情再次紧绷起来,细看好像更慌乱了。
孔笠很体贴,“可以出障再告诉我,不急。”
倪秧本来都要回答了,呆了会才点点头。
那把寒凉散发软香的红伞被递过去,孔笠有意无意碰到了他指关节,“对了,刚刚谢谢你。”
他扬起一个笑,倪秧闷闷点头。
孔笠观察他表情,不应该啊,这几天明明就是有松动的苗头,都愿意听他哄一哄了。这会只是逗了他一下怎么看着更……可怜了。
总不能是希望他问伞的事吧。
“哎我说你们俩好了没啊?是不是该回去了?”刘半渠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刻意拔高音量。
这对“兄弟”感情也太好了吧?都结束这么久了还在那互相关心。
刘半渠表示不理解,刚刚吵着急着要来这里的是他们,现在拉拉扯扯耽误时间也是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