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玉堂端着醒酒汤,轻步走到乔承陵的房门外。他抬手叩门,声音压得极低:“莫公子可还醒着?我给您送些醒酒汤来。”
屋内传来乔承陵含糊的声音:“进来吧……”
陈玉堂推门而入,见乔承陵正躺在床上,双眼微闭,似乎醉得不省人事。
他将醒酒汤放在桌上,低声道:“公子,这汤您趁热喝了吧,能解酒。”
乔承陵没有回应,只是翻了个身,背对着陈玉堂。陈玉堂见状,心中稍安,正欲转身离去,忽然听见身后传来一声冷笑:
“陈公子,明人不说暗话。既然你察觉到了我的身份,又何必再试探?”
陈玉堂浑身一震,猛地回头,只见乔承陵不知何时已站在他身后,手中长剑正抵在他的背心,剑尖冰凉刺骨。
刘黎与小六二人不知何时竟也突然出现在他的身边,持刀拦在门口,大有一副不会让他离开的架势。
“太……太子殿下……”陈玉堂声音有些发颤,额头渗出冷汗。
乔承陵目光冷峻,语气低沉:“陈玉堂,丰乐县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陈玉堂脸色苍白,嘴唇颤抖着,似乎在做最后的挣扎。片刻后,他忽然笑了,笑容中带着几分讥讽:“太子殿下既然已经查到了这里,又何必问我?您不是一向聪慧过人吗?不如自己去查吧。”
乔承陵眼中寒光一闪,剑尖微微用力,刺破了他的衣衫,鲜血缓缓渗出:“你以为我不敢?”
陈玉堂闭上眼睛,语气中带着几分决绝:“殿下若是想杀我,尽管动手。但我可以告诉您,丰乐县的秘密,远比您想象的更加可怕。您若是执意追查下去,只怕……会后悔。”
乔承陵冷笑一声,收回长剑:“杀你?那太便宜你了,我要的是真相。”
陈玉堂睁开眼睛,目光复杂地看着乔承陵:“殿下,有些真相,知道了未必是好事。您若是聪明,就该明日一早离开丰乐县,永远不要再回来。”
乔承陵盯着他,语气坚定:“少跟我在这装塞子。”没好气的骂了一句,“陈玉堂,别以为你三两句话就能吓退我。我乃大乾太子,若大乾的百姓真因你们而受苦,我岂能坐视不管?”
陈玉堂沉默片刻,忽然笑了:“既然如此,那殿下就自己去查吧。不过,我劝您小心些,这丰乐县的水,可比您想的要深得多。”
说完,他正要转身离去,却又被刘黎二人拔刀拦在门口,两人表情凝重。
“让他走吧。”
长剑归鞘,乔承陵整个人仰躺在床上。虽然宴会上的酒度数不高,对他来说不算什么,但喝了这么多,还是略微有些头晕。
“殿下?”刘黎试探着问道。
乔承陵已陷入沉沉睡梦中。
两人对视一眼,警告陈玉堂道:“金鳞卫已经埋伏在附近,若敢泄露太子行踪,必然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陈玉堂不以为意,神情恍惚地离去,背影显得格外落寞。
没走几步,他忽然转身,看着二人,神色复杂,内心挣扎许久。
一边是将他抚养长大的父亲,一边是他心爱之人和仅存的良心,他实在无法抉择。明明他的父亲从前是个良善之人,不知为何接触了巫蛊之术之后,变得如此弑杀魔怔。
最终,他像是下定决心般,低声说道:“二位。”他凑近几步,将手中的一物塞到小六手中,“城北一处庙宇内,能不能找到,就看你们的福气了。你们只有三天的时间。”
不给两人反问的机会,陈玉堂快步离开,好似没来过这里一般,留下二人面面相觑。
“这…”小六看着手里这个类似于钥匙一般的东西,下一秒刘黎将那物抢到了手里,说道:“既然如此,我先去看看。殿下这里不能离人,你守在这里便是。”
想起房间里那个昏睡中的身影,小六点了点头。他从小作为太子内侍伺候殿下,此时留在这里也是合理,嘱咐道:“小心有诈。”
以刘黎的身手,倒也不必担心有什么人能威胁到他,只是刘黎向来不是什么细心之人,就怕中了什么陷阱,到时还是难办许多。
刘黎点了点头,将钥匙紧紧攥在手中,低声道:“放心,我会小心行事。你守好殿下,若有任何异动,立刻发信号通知金鳞卫。”
小六郑重地点头:“明白。”
刘黎不再多言,身形一闪,便消失在夜色中。他的动作轻盈如猫,借着阴影的掩护,迅速穿过陈府的庭院,朝着城北的方向疾驰而去。
回到房间,小六贴心的为乔承陵褪去衣物,让他以一个舒适的姿势继续睡眠。
又从怀里掏出了纸张,趁着昏黄的烛火冉冉升起,在信纸上写了一些内容,随后装入信封中,递给了一个金鳞卫,低声吩咐道:“立刻送去云岭,要快!”